“怪不得。”成墨想起了他回来那次拜访钱锋时，缓缓开口道，“上次钱叔叔会说，你进钱家就立志考警校。”
“所有人对我和姐姐真的很好。进钱家以后，他们说如果我们不愿意改名字可以不改，但我和姐姐认为之前的姓名对我们都是痛苦的回忆，便改了现在的名字。妈妈给我们找了最好的学校，让我们重新上学。”
“舅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抽空来看我们，每次都穿着那身警服，从那以后，我更坚定信念要考警校，不过不再是为了揍那些坏孩子，而是为了成为像舅舅一样的人。”
“你考到信阳也是因为沈警官？”成墨问。
“是，虽然我和舅舅见面不多，甚至有时候很难见面。但他是给我和姐姐的生命投进一束光的人，也正因为有了他，我和姐姐才有了一个幸福的家，有了这么好的家人，有了现在真的很不错的生活。”
“这是你第一次提起过去吧？”成墨突然问钱小钱，或许是从心理层面看出来的，或许是因为心疼随口一问。
“的确。”钱小钱收回回忆时一直盯着星空的目光对着成墨说，“成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提及这些吗？”
成墨怎么可能不知道答案，而且他从钱小钱此刻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不寻常的异样和炙热。
虽说贵为时尊，但也有人性，他似乎感觉到了钱小钱有一种冲动在心中盘旋，而他似乎也在期待着这种冲动的爆发。
不行，自己的身份终归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成墨用理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去洗个脸。”成墨避开钱小钱的目光说。
他放下还有一半酒的酒瓶，起身去了洗手间，只是为了逃离刚才不太正常的氛围。
钱小钱的酒瓶已经见底，他既然做了决定，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成墨逃避了，他不会，他借着微醉的感觉起身，摇摇晃晃地跟了过去。
就在成墨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抬头对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发呆时，钱小钱跟了进来，抬头通过镜子刚好和成墨的目光对上。
四目相对，刚才暧昧的氛围似乎又随着钱小钱的出现而转移了过来。
虽说是果酒，和白酒相比，除了味道温和一些，度数可一点不减，只是醉起来慢点而已，钱小钱讲了那么长的回忆史，现在满脸泛红的样子明显是上头了。
“小钱，你喝多了。”成墨见状，微微蹙眉提醒道。
他转过身准备扶着他去休息，不料，成墨刚转身，钱小钱就扑了上来，冲着成墨的唇吻了上去，一吻即撤，接着他抬手，穿过成墨的胳膊，将他环腰抱住。
刚才的触感，让成墨不由的喉结滚动，意识到不对，他立刻压制住了自己身体中某种躁动的因子，但整个身体却绷的僵直。
“成老师，你知道吗，当时听到舅舅走了的时候，我感觉我整个人都懵了。可是，今天又重新见到他，我知道，只会是这一面，但真的好开心。虽然我现在很幸福，但生活越好，我就越想舅舅，因为这一切是因为他。同时，我也想不明白，世间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父亲？”
“小钱，已经过去了。”成墨僵直的身体终于有了动作，他抬起右臂，轻轻拍了拍钱小钱的背以示安慰道，“人都说血浓于水，其实并不一定，钱叔叔一家对你和亦清是真的比很多亲生父母都好。这就是上天对你们的补偿，不是吗？”
“其实，我是想找到他的，我那个亲生父亲，我找到他就是想问问他，当初为什么那样对我们？”钱小钱开口说，然后抬起头，顿了顿道，“我是不是有点贱骨头，明明现在生活已经很好了。”
“没有，你只是太善良了，想不通人性的叵测而已，其实……”
盯着成墨，钱小钱又发了疯，对方的话还没说完，他又吻上了成墨的唇，将他后面的话堵在了喉咙。
成墨不由瞳孔放大，虽然他没有给他回应，但这种他期待的结果让他有些贪恋，甚至没有去拒绝，直到钱小钱吻到自己放弃。
“自从改了姓名以后，知道我和姐姐不是亲生的这件事的人，没有一个人提起过，我也没有再提起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你说这些，或许是因为舅舅的再次出现，或许是因为那个人是你。”钱小钱努力站直身体，盯着成墨认真解释，灼灼的目光中，满眼情意。
“小钱，该休息了！”成墨佯装淡定地开口。
但仔细听，能听出他的声音已经微哑，因为他的内心已经燥热到了极点，只是靠着他那非常人的自制力压制着而已。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只是想这么做，我控制不住，我没有对任何人有过这种想法，之前那些女朋友，和她们牵手的想法我都没有过。”钱小钱絮叨着，解释着。
他说的有些没有头绪，但他就是想说清楚，但似乎怎么都说不清楚。
“小钱。”成墨柔声唤了一声钱小钱的名字，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又愣住了。
或许想答应，但因为身份的隔阂，或许想拒绝，又实在不忍心也不甘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你是谁，对你就是想这么做，甚至，想要更多。”钱小钱借着酒精的作用，说完了所有的想法，接着他又抱住了成墨，换了称呼道，“成墨，不管你怎么想，让我抱会儿。”
成墨突然想到了钱亦清，这姐弟俩对他都是这般直白，但当时对钱亦清他是真的心无波澜，而面对钱小钱他却在克制着自己，为何会这样？
到底是时尊，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呢？
这是一种“感情”，一种特殊的“感情”，也是一种不为世俗正常接纳的“感情”罢了。
刚才钱小钱主动的时候，他也很想回应，他也是那样想的，只是他的身份不同，抓住时星，他就会离开，如果他回应了，这样应该吗？对钱小钱公平吗？
还有，如果他们在一起，别人会怎么看待钱小钱？
成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最后平心而论地做出了总结。
所谓“感情”，不就是彼此人格的欣赏，品行的赞许吗？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说辞，还用性别区分，计较那么多，心不会累吗？
“感情”本就是由心而生的一种东西，非要让它按照世人目光中的“正确”存在，不就已经让它变质了吗？还谈什么“由心而生”？
因为成墨和钱小钱身高相差不大，钱小钱静静地把头埋在成墨肩窝，或许他是在享受自己的随心，或许是在等待，等待成墨的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