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倒吸一口冷气。
酒馆没多少客人,这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林孤生恰好坐在他的对面,他端起碗,放在唇边,若有所思。这青年看样子是标准的大凉人面庞,口音带着一丝益州那边的西南官腔。
“诸位好汉,鄙人是益州锦城人士,名宁安。是来天下城讨生活的苦命人,刚当街行凶,恼了刑部的官爷,现被通缉,若是想报官的尽管拿着鄙人这颗人头领赏。”
青年一边给自己清理伤
口擦药,一边平静说道。
鸦雀无声。
为数不多的客人默然。
青年松了口气,朝着四周郑重抱拳。
林孤生笑了笑,开口道:“这种程度的伤口,要先破开你的护体真气,刑部那些小司怕是做不到吧?”
“嗯?”宁安脸一沉,自顾自换药,没有理会。
林孤生的话点醒了众人,几道目光落在宁安身上,有些不善。
宁安恼火,眯着眼瞥了林孤生一眼,有些怒意,但还是好言好语解释道:“我没什么‘护体真气’,只是空有一身力气。”
“啧啧。”
林孤生哈哈大笑,揶揄道:“这么严重的伤,你若没有修行内家法门,还能撑到现在?怕是早就失血过多死了。再则,你若只有蛮力,那刑部老爷还能让你跑了?”
这番话有理有据,宁安哑火,愣是找不到借口反驳。
狭窄的酒馆充满了火药味。
一般来说,这里的人都是对命运妥协的,见不了天日的落魄人,没人会管闲事。但是宁安开口就是撒谎,怕是隐瞒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如果查到这里,怕是把这些潦倒的苦人一个栖息之所也没有了。
所有人看向宁安的眼神都变了,
有猜忌,有疏远,也有警惕。
宁安现在是骑虎难下,一张脸沉的可怕。
他心里在做挣扎,执行任务的时候,将军特意吩咐了,如果失败,可以去城西北角的小江湖避难,不会有人过问和盘查。
都怪他!
宁安冷冷地看向林孤生,恨不得将他生煎油炸。
“我与足下素不相识,为何处处刁难于我?”宁安忽地站起来,目光如炬。
林孤生笑了笑:“可否移步说话?”
“有什么就在这里说,鬼鬼祟祟!”
“这里不安全,我能找到这里来,那些人也能,只是时间问题。”林孤生淡淡开口,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想连累这里那么多人的话。”
宁安叹息一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怎么办?
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案底,不会有人顶着杀头的风险去揭发他,但是反过来宁安要是连累他们,那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宁安仔细端详起林孤生和风伯,咬了咬牙,放了一块碎银在桌上:“带路。”
同时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一死头没了碗大个疤,绝对不会连累将军。
可怜那热腾腾刚出锅的兔肉,一口都没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