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到杨奕,魏云清只得暂且打道回了延禧宫。
她招来个宫女,问道:“皇上有没有说不许我传信出宫?”
那宫女慌忙摇头。
“不能还是不知道?”魏云清再问。因着心里有事,她的语气并不太好。
那宫女更是慌张,连忙摇头道:“奴婢不知道!”
魏云清郁闷地沉默下来,她是绝不可能就此认栽的,不管使出什么办法,总要让杨奕放她出宫。她想先给晏如松传个消息,让他等等她,她一定会很快出宫的。可这消息,很可能传不出去。她的人身自由被限制了,她怀疑杨奕也不会给她传消息出宫的机会。
她想了会儿,忽然问那宫女:“你知道曹军曹公公么?”
那宫女忙道:“奴婢知道。”
“去请他来。”魏云清道。
那宫女一福身,匆匆去了。
既然无法自己传递消息,自然只能借别人的手往外传消息了。她在这宫里认识的人又不多,绿翠和蓝田应该还在乾清宫那儿,她们没有权利随意出宫,她能指望的不过是那些位高权重的太监了。郑祥是杨奕身边的人,还是来宣读圣旨的,她才不相信他会将她的消息传递出去,只得找找之前有过交集的曹军。当初她跟曹军初相识时不太愉快,但后来和解时也算和谐,或许她多给他点钱,他愿意帮忙。
想到钱,魏云清忙高声道:“来人!”
又有一个宫女快步进来,之前听了魏云清的吩咐,所有人都在外间伺候,不得随意进入。
“我的东西,都带进宫里了吗?”魏云清道。
那宫女道:“是的,娘娘,您的东西,都带进来了。”
“在哪儿?”
“就在这儿。”宫女指着床边一排木箱子道。
魏云清快步过去,打开箱子一看,她的金银钱财确实都在,估摸着没少。
在宫室里枯坐了会儿,那宫女直接领着曹军回来了。
曹军来的时候,面上带着谄笑,没等魏云清说话便开口道:“娘娘,奴婢早知您面带贵相,将来定贵不可言,如今您果真成了皇贵妃,真是可喜可贺啊!”
他话刚说完,便注意到魏云清难看的脸色,顿时噤声,有些惊诧地思索自己到底哪儿说错了。
毕竟有求于人,魏云清收敛了不悦的情绪,勉强笑道:“曹公公,我也不绕弯子了。找您来,是有事请您帮忙。”
曹军一愣,他想不到魏云清如今都成皇贵妃娘娘了还有何事需要他帮忙?难不成要让他活动活动帮着当皇后?这事儿连皇上都办不成,更别说他了。
他不动声色地笑道:“瞧娘娘您说的,您想要办什么事儿,尽管吩咐一声,奴婢保准给您办得漂漂亮亮,让您满意!”
魏云清摆摆手,让宫人们都出去,室内只剩下她和曹军二人时才道:“曹公公,我想请您帮我往宫外传个信。”
“传信?”曹军一脸惊讶。
“是,给晏如松。”她说得直接。
曹军微怔,吞了下口水,才小心翼翼地说:“娘娘,这后宫女子与前朝男子有信往来……不好吧?”
“曹公公,您应该知道,入宫这事,不是我自愿的。我与晏如松情投意合,就等定亲了。”魏云清面若冰霜。
曹军眼珠子一沉,恨不得今日没有上赶着过来,这下可好,落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之前魏云清被杨奕接进宫封为皇贵妃的事,他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不可能不知道,但那时他不过是想着果然如此,庆幸当初他并未选择与她为敌,并未去深想这其中有何内.幕。偏偏魏云清自己将内.幕告诉了他,他居然听到这种宫闱秘事,实在有些不安——皇上若知道他晓得了这事,还不定怎么看他不顺眼呢!
“这个……娘娘,请恕奴婢说句忠言。”曹军面露为难,“娘娘您如今已是距离皇后只有一步的皇贵妃娘娘,事情已成定局,这宫外的事儿,再与您无关了,您还是莫再与宫外有联系了吧……”
“曹公公,多谢你的好意。我只问你,你可否替我给晏如松传信?”魏云清只道。
曹军沉默半晌,摇头叹道:“娘娘,这事儿奴婢真不能办啊,要是皇上知道了,非杀了奴婢不可。奴婢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敢如此冒险啊。”
魏云清没去管一个太监是如何下有小的,只蹙眉道:“曹公公,这宫里我也只能来求您了,您若不帮我,没人可以。我这儿还有些于我来说并无用处的身外物,曹公公若不嫌弃,便请收下我这小小心意吧。”
她拿出一叠银票,放在了手边的茶几上。
曹军喜欢钱财,这点毋庸置疑,当魏云清将银票取出放在茶几上时,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飘了过去,心生贪念,可此事非同小可,他还是分得清状况的,便只得收回视线苦笑道:“娘娘,这若是平常的小事,奴婢也就帮您办了,可这事儿乃是大不韪啊,奴婢实在是没胆……”
魏云清道:“曹公公,那边还有一箱子的金银珠宝,您若肯帮我办成此事,全都送您了。”
曹军的目光随着魏云清的视线漂移了过去,看到那个红木大箱子,他的眼睛里闪过贪婪的光,可随即遗憾地收回了视线。目前他位列司礼监秉笔太监,乃是司礼监二把手,紧紧屈居郑祥这位一把手掌印太监之下,是所有内侍中的地位排第二的,他能做到秉笔太监这一职,与他能控制住自己的贪婪之心,知道哪些东西能要,哪些东西不能要有莫大的关系。
“娘娘,若是别的事,奴婢一定义不容辞,但此事……您就算打死奴婢,奴婢也不能帮您办啊!”曹军垂着视线,再不看那些诱惑。
魏云清深吸了口气,虽然她知道这事不一定会顺利,可如此利诱还是没能令曹军心动,她依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