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手脚镣铐,锁住了丁白浪。
沉默的壮汉牵着铁链、拽着他,将他带到了洞窟深处的贵宾室。
那中年男人,早已在此等候许久。
见着丁白浪,他嘴角立即勾起笑容,放下了手中茶碗、站起身,迎了上来。
“贵客,货已送到。”
中年男人身边站着方才那女拍卖师,她柔声道:“可以结尾款了。”
“急什么?”中年男人却淡淡道:“我还未验货。”
女拍卖师微微一笑,没再说话,只是对着丁白浪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中年男人大步上前,眸子里起了渴望,那双眼并不像在看一个人,而像是在打量一本神功秘籍、一口神剑、一瓶仙丹。
丁白浪却只是平静清爽地笑着,与其对视。
中年男人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直接伸手扣住了他右手手腕。
“祟人。”
他幽幽道:“我可以搜你的魂、看你记忆,以确认你身份真假,但这样或许会破坏你的完美——所以,别让我为难,直接告诉我,你的经历。”
丁白浪轻轻一笑:“若祟人如此特异,以老爷您的本领,探查不出来么?”
中年男人微怔,随即竟也笑了起来:“你不怕?”
“怕。”
丁白浪眼眉微垂:“因此刻意假装平静,掩饰恐惧。”
对方不是一个会有同情心的人,因此扮演可怜、伪装落魄,都不可能让对方有丝毫动摇。
同样,对方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假作强硬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只有飘忽不定、捉摸不透,才能让对方勾起一丝小小的兴趣……如此,才能为之后留下铺垫。
果然,中年男人眼神中闪过一抹好奇。
他没再询问丁白浪,而是转向了拍卖师:“你们是如何捉到他的?”
“说来也巧。”
拍卖师轻笑道:“他本是淮安城一普通挑夫家独子,其父早就重病而死,其母却在大户人家为佣、极少与他接触,是以沾染的不幸并不明显,其余亲戚更在远房,皆无所觉。”
“其父母目不识丁,连他生辰也不记得,他也从不曾涉及修行,因此,他的祟人身份一直未曾暴露。”
“直至两月前,其母在东家犯了错、被赶了出去,回去与这儿子独处,不到半月,便连生意外、又病又伤,这才觉得不对,想找算命先生看上一眼。”
听到这,中年男人已经恍然。
他呵呵一笑:“找人占命、得有生辰八字,他们这才找出了当年生辰八字,知晓这是祟人?”
“不错。”拍卖师笑得两眼弯弯:“那位算命先生,正是我们的人。”
中年男人挑了挑眉:“那此人亲眷呢?”
“自然是全杀了,以免横生枝节。”
拍卖师像在聊午饭吃了什么一样平淡的事:“正也应了祟人的大不祥之兆。”
中年人笑了笑,转向丁白浪:“你不恨他们?”
“既然我是祟人,那迟早要克死他们。”
丁白浪悠悠道:“一切不过顺应天命罢了,有何可恨?”
中年男人眼中异色一闪。
“你这小子,还有点意思。”他笑道:“若不是要将你炼成兵器,我都有了收徒的心思。”
说着,他转向拍卖师,袖中滑出一张银票,轻飘飘地递到了对方手间:“钱货两讫。”
拍卖师脸上绽放出花一般的笑:“谢贵客~”
中年人摆了摆手,接过铁链,拽着丁白浪,抬腿便走。
……
马车隆隆向前,驶出了阴暗洞窟,阳晖透过帘子、投来一层朦胧薄光,映亮了整个车厢。
这时,丁白浪才注意到,中年男人的五官脸皮都颇有些不太自然。
“老爷。”
他忽然开口道:“刚才你不愿探查我,是怕暴露了身份来历吧?”
中年男人原本倚着厢壁、闭目养神,听见这句话,他猛地睁开了眼,双眼中投来一抹厉光!
“老爷,我没别的意思。” 丁白浪笑道:“只是我反正都要死了,起码不能做个糊涂鬼吧——可否让我知晓,我被炼制后,会成为谁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