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这天甄士隐坐在家中修理花枝,却有下人来禀,隔壁葫芦寺借住的贾雨村来访。
甄士隐对这位贾雨村很是欣赏,他出身官宦世家,如今早就没落了,处境颇有些潦倒。
他现如今寄居在葫芦寺,靠着卖写字为生。
甄士隐观他平日里做的章和行事做派,知他非池中之物也。
因此常常接济他,并鼓励他积极参加科考入仕。
正思忖着,贾雨村进房来了,只见他敝巾旧服,却生得腰圆背厚、面阔耳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
端的是一个伟丈夫。
因贾雨村经常来甄府坐坐,家里的仆人都熟悉了。
他熟门熟路的直奔甄士隐的房,进门略做客套,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过茶水吃了。
甄士隐不以为意,笑笑也坐了。
二人对弈聊天,消磨了半日时光。
晚饭贾雨村在甄家用饭,饭后,饮了茶,告辞而去。
甄士隐想略坐坐,看看,再去安寝。
这个时候,女儿敲门进来。
给父亲行了礼,甄英莲道:”父亲,林妹妹给我写了一封信来。“
”哦,有什么需要为父知道的?“
小女儿们之间的往来,不用每次都禀告父母。
”她在信里说,忘了跟我说了,让我小心隔壁庙里的两个人。“
”哦,谁?“
”是贾雨村和一个什么小沙弥,那小沙弥脸上有一颗大的黑痣。“
”那林小姐怎地知道这二人?“甄士隐心中纳罕。
”她说是梦中所见。“
父女二人各怀心事,都陷入了沉思,一时间房内一片安静。
思索良久,甄士隐也没捋出头绪来,他一抬头。
只看见女儿额间戴一根青色抹额,直觉好笑。
“哈哈哈,英莲,你怎地把你娘的抹额戴上了?”
“哦?哦!”
英莲摸了摸额间的抹额,笑着道:
“这是林姐姐给我出的主意,她说,我这颗胭脂痣忒打眼了些,叫我遮掩一二。”
“这倒也是。也不知道你们是几世的缘分,怎地你就入了她的眼,英莲,你好福气。”
甄英莲羞涩一笑,道:“爹爹,那个贾雨村……”
“嗯,既然林小姐这么说了,为父知晓了,我再想想,你且放心吧。”
“好,爹爹,咱家虽家有薄产,但人丁不旺,只有女儿一个人。
此种情形,跟林妹妹家竟然一模一样。
她家还好些,林家世代为官,林大人又是正经的科举出身,如今他是官身。
甄家与他们不能比,但我观林妹妹对自家尚且有担忧。
女儿想,咱家也该好好想想前程了。”
甄士隐捋捋胡须,欣慰道:“我女儿长大了,懂事了。
你且放心吧,如今你有了林家这个好友,再加上金陵甄家也有亲近提携本家之意。
这一回,为父不会迂腐固执,不肯过继个孩子道膝下了。
我现在想啊,兴许找个好孩子到膝下养着,十几年养着。
有你母亲养育,为父教导他,未免养不出好孩子来。
明年吧,金陵甄家来了,我自会和族长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