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这次是我自作主张。你要罚,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你和二殿下把话说开后,我们就放心了。”
赵蓥也赶忙挡在她身前,替她解释着:“和她无关。说起来还是我们一拍即合,不是我说,李姑娘此举虽然舍身为人,但是却有些冒险。要不是小桃来找到我,说起蛊毒一事,我才联想到赵晏出使南国。这才给他修一封,让他赶紧回来的。”
赵晏也明白了过来,不禁暗暗为他竖起了大拇指,兄弟二人之间的默契全在不言之中。
小桃也十分高兴,但是还是捏了一把冷汗:“阿姐,此事确实欠考虑,我也不忍心让你犯险,所以才去找了他。现在我们都没事,不是皆大欢喜吗?”
李言笑看着他们三个,只好扶额苦笑。她哪里会真的生气,只是突然有了这么多人的关心,她还有些不适应。
她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不论宫里还是宫外,她现在都不是一个人了。他们如此为自己着想,她没有道理不去接受。
她紧紧抱住小桃,替她擦去额前的薄汗:“我怎么会罚你呢,你也是关心我,我都知道。我答应你下次不会了。”
又看向了一旁紧盯着小桃的赵蓥,她不知二人的想法,这一切都只能由她自己想明白。
只是如此真心相待的二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李言笑也为他们的事情感到遗憾。
“我也要感谢太子殿下,但希望此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就可以了。今日天色已晚,我们要回去了,你们请便。明日太庙相见!”
赵蓥正了正神色,与赵晏相视一眼,齐声:“好!”
——
鬼医回到狮虎园后,便一言不发。
赵放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如此魂不守舍,无精打采,眼里还有着说不清的厌烦与疲惫。
晚上,破天荒地摆了一桌宴席,说是宴席,但是却十分简陋,只有一壶清酒,两个杯子。
“师父,这是何意?”赵放有些忐忑不安,“明日便是太庙祈福的日子了,我不能饮酒。再说万一误事就不好了。”
鬼医猛然抬头看他,虽然不知道在看什么,面前这张脸,他看了十多年,眼前的人,他从懵懂幼儿,一步步培养他成为如今的样子,按道理他应该开心,因为正在一步步地按照计划那样发展,没有出现什么差池。
他好像也不算是失败。
“赵放,你为何要拜我为师?”他冷不丁地问出了这么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他有些愣神,思绪随着这句疑问来到了多年之前。
那时他外出狩猎受伤,身边的众人也都被猛兽所伤,还有贪生怕死的人趁乱逃走,命悬一线之时,有一位其貌不扬的老头突然冲了出来,喝退了野兽。
当时只记得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没有动刀舞剑,就毫不费力地驾驭了凶狠的野兽。他看得入了迷,直到身上的疼痛传来才反应了过来。
那人开始为他诊治,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问起他的身份。
还是他自爆身份,问那老头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他提出来,他都能给得起。
但是他好像低估了他,闻听此话后,他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沉,当时只不屑地说了一句:“如果知道你是皇子,我绝对不会救你。”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如此仇视皇家,但是如此嚣张又桀骜不驯的态度却是入了他的眼,直到后来,他愈加敬佩他,并且拜他为师。
“当然是敬佩您,想要和您学习。”
鬼医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满意,轻声笑道:“是吗?那我教给了你什么?你学到了什么?”
赵放有些看不懂他,懵懂地试探:“您教给我武功,教我如何隐藏锋芒,帮我夺取皇位,站到那天底下最高的位置上去!”
“师父,你今日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个?”
边说,边为他倒了一杯酒,这还是师徒二人第一次谈心,他有些拘谨。
鬼医一饮而尽,看着他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愧疚,还有对现状的悔恨。
他不是华山派的一份子,也不属于北阳,也不属于南国。盈满酒的杯中勾勒出他的脸庞,不,人皮面具戴久了,也不知道自己本来的面目了,只能一错再错。
他没有回头路了,命运对他不公,所有人都看不上他,那么他就更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即使不择手段。
——
翌日清晨,皇家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太庙行进。金色的华盖在阳光之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赵修身着庄重的冕服,端坐于御辇之上,神色肃穆,皇子公主紧跟其后,王公重臣身着朝服,走在最后面。
而这一路上,鲜花铺路,所到之处必要洒下金纸与五谷,美其名曰是为了让先祖们知晓如今的盛世景象,有感谢天地祖宗之意。
道路两旁,百姓们纷纷跪地,噤若寒蝉,不敢直视。虽然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但是一些细微的声音还是传来。
“今年排场还不如前几年呢,瞧瞧都撒开银纸了,如此寒酸。”说着还嫌弃地将落在身上的东西撇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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