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我们打麻将,大家都在,我给她们讲,管好自己的伢。”祁月娥说道。
曾继贤点点头,祁月娥处事谨慎,家里的大小事,曾继贤都是先告诉她,有时也听她的意见。很多事情有了祁月娥处理,都非常的妥当。
“那就这样吧,打点水来,我洗洗。”曾继贤说道。
祁月娥兑好了温水,让曾继贤洗脸、泡脚,然后睡了。
周乙听到这里,非常的惊讶,原来曾广林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见过了当年的红军,那应该是当初“黄麻暴动”时失散的红军队伍,后来红军相继建立了好几个苏区根据地,就派人寻找那些失散的队伍。他问道:“广林哥,你是不是对这些红军感兴趣,后来又找到了他们,要求参加红军,这才走上了革命的道路的?”
曾广林点点头说道:“被你说对了。你要知道,我也是在临江市读的,接触的新学和新思想很多,其实我早就参加了党的外围工作,在学校宣传马克思主义思想。只是因为日本人突然发动了全面的侵华战争,我的培养人也被敌人杀害了,所以才停了一段时间。”
周乙说道:“那个黄正武应该对幺姑熟悉,你当时也看到了吧。”
曾广林说道:“是的。其实,红军后来在这一带也有了游击队伍,而且活动很频繁,我也是突然接到新的接头人的密令才离开的。”
“我们参加革命的形式不一样,但是都最终找到了组织,开始为党工作。”周乙说道,“只是,为什么你又与幺姑最终失去了联系?”
曾广林看着天空,天边已经有了鱼肚白,新的一天马上就要到来了。
“幺姑应该是通过另外的渠道,被他父亲曾经的战友带走的。”曾广林说道,“但是,我也不能确定。因为我和她不是一条线上的,我只能说我们都是从事地下工作的。”
周乙点头说道:“当我知道幺姑的时候,已经是她离开叶家田了。”
曾广林笑道:“幺姑的身份暴露是一个迷,但是她在叶家田一带从事的革命工作很短,只有不到三年时间,在她刚满十八岁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了。我想,她应该也是接到上级撤退的命令离开的。没有在最好的年华与她一起战斗,是我最大的遗憾。”
周乙看着曾广林说道:“也许,我们还能遇到她。你猜测她已经牺牲的事,我不太相信。”
曾广林低沉着声音说道:“我也但愿如此,因为我真的很想再见到她。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近三年,但是我却不知道她也是我们的同志,我也没有保护好她。这是她刚来我家的时候,我们几个兄弟的保证。但是,我们却没有做到。”
“我们每个人的事,都可以写成一本了,但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与敌人继续战斗!”周乙坚定的说道,“我们经历的太多,我们已经成熟了,那些二十多年前,十多年前的事情,我们只能先放在记忆深处,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有机会把这些讲给后代听的。”
“周乙兄弟,你也成家了吧?妻子和孩子呢?我怎么没见到他们?”曾广林忽然问道。
周乙说道:“他们在东北与我一起战斗过,在东北解放前根据组织的安排,越过边境到了苏联。后来我为了解救一个同志和她的孩子而暴露了,然后在区利慈的搭救下,我逃出了哈尔滨,却与妻子和孩子失去了联系。按照我估计,他们可能还在苏联,毕竟我们现在还处在很困难的时期,我希望他们能在我们胜利的时候,我们再见面。”
“其实,我们兄弟六个都有保护好幺姑的心理,但是最终却没有实现。”曾广林说道,“周乙兄弟也与妻儿一年多没有音讯了,革命就是这样,抛家舍业的不在少数。我们这一点点损失能换来穷人当家做主,也值得了。”
“今天是个晴天了。”周乙看着已经放亮的天空,继续说道,“你们可能马上就要开拔,广林哥多注意。”
“我会的,你们在这里战斗也不轻松,军统的特务无处不在,而且他们秉承老蒋的意思,在严密防范我们的发展壮大。”曾广林说道,“我带来了一本,在留白处我记下了很多事情,破解的密码就是这本,我思虑再三,决定交给你们,替我保存好,等全国解放后把它交给史志部门,希望我们的事能有人写出来。”
曾广林从贴身处取出一本商务印馆发行的民国教育部审定的《新体国语教科》,打开,里面的空白处密密麻麻的标着整齐的数字。周乙马上明白了,这是很简单的密码,只要根据数字规律在这本中寻找,都能找到相对应的字。这样一本,是国民政府刊印的籍,给学校的学生使用的,如果不是曾广林提醒,很难发现其中这些数字的秘密,因此即使被特务发现,也找不到端倪,而且所有数字的破解密码就在中,这是很难知道的。
“我一定把它好好的保护着,让它能为世人讲述我们这些人舍生忘死是为了什么。”周乙把揣进怀里。
村子里的鸡鸣声此起彼伏的起来了,赶早的村民简单吃点东西就下地了,但是南方的劳作依然,地里的土需要平整了,田边的草需要拔掉了,那条浇灌的小渠,也需要好好的疏通了,这些都是为了种下的稻子有好的收成。对于那些常年依靠土地生存的人,把自己的或者租来的地摆弄好,无疑是本分,全家几代人的生活要依靠土地养活,还要给地主交租子。每年其实只有很少的休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最简单的快乐是看着稻浪翻滚。
这正是:新雨来时正出发,革命征途四海家;雄心壮志为民众,舍生忘死去天涯。(请关注第一百五十五回:乌云起战临江,地狱男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