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完全从大战略角度进行的思考,对于这些手下来说倒也算不上陌生,自从地球仪被带到这个时代之后,华夏军的将领们在谢飞胁迫之下,或主动或被动都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些地理知识。

地理大发现是人类明史最为重要的发现之一,是付出了无数生命代价才得来的发现,而晋阳的人们如此轻易地就掌握了,至于能从地理中看出来点什么,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正是因为对整个地球地理的掌握,人们才学会了从整体去思考问题。就像从前两眼一抹黑的大汉,它除了和同样两眼一抹黑的匈奴找找晦气之外,最多也就是和更远一些安息、大秦做点买卖。

即使是有了张骞向着外边走了一趟,他带来的信息最多也就是让人们知道那边有几个国家而已,能够看到的也不过只是自己目力所及的狭小区域,根本不会也不可能从整个地理角度对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做出判断。

将军们虽然还没有走出门去验证这个地理的真实性,但是迷信让他们坚信,军团长的地图绝对不会错,所以按照这个地图来进行思考应该没有什么错。

“进攻是最好的防御,但是陆地天然的地理阻碍决定了陆军的局限性,唯有海军才能从任何一个角落发动攻击!别天天想着怎么防守,天下就没有X不开的X!”

谢飞这话说得粗野无比,听得众将愕然一愣,等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之后,众将顿时哄堂大笑。

“对对对!天下就没有X不开的X!军团长这话说的太对了!虽然累点儿,但是这活儿总能干成。”贾逵虽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还一本正经地给众人解释起来。

众人听了笑得更厉害了,直到发现甄宓脸色铁青地怒视着自己时,贾逵才意识到了小夫人还在这里,他一下子变得异常尴尬,而众人也发现了问题所在,房间里立刻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寂静。

“小……夫人……我的……意思……是……对!我的意思是说,就像嬴政劳命伤财修了那么长一道防线,到最后也没有挡住外敌不断叩关而入。”贾逵见众人都是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一个个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心里一阵恼火,赶紧结结巴巴地给自己打着圆场。

甄宓倒是比他们还要尴尬,她冷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哼谁。

本来是一场教育海军将领们的训诫会,结果到了最后成了一场闹剧,当将军们聊到临近黄昏的时候,这群衣衫不整的将军们居然想让军团长管饭了。

“军团长,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富裕,家中人口众多,我的那点工资根本就不够用。”夏侯渊可怜巴巴地哭着穷,亏他的还是50人组合中的一员,自从蔡琰、赵真等人的夫人捆绑计划实施以后,这些人早就成了晋阳首屈一指的富翁。

夏侯渊正在嬉皮笑脸地说着,屁股上早就被谢飞踢了一脚:“滚!瞅你这点儿出息!你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带人去把安息灭了!我告诉你,看不见地中海,不要回来见我!”

“军团长不是说要将安息打成稀巴烂吗?怎么又说去占领了?”夏侯渊怪叫着闪在了一旁,一边又没有忘了回怼了谢飞一句。

谢飞顿时语塞,看着手下这群人没皮没脸的样子,他伸手一指门口:“全都给我出门右转!司马芝还在那里等着你们!还有,你们的军服自己掏钱处理,要让我知道了谁敢假公济私,再找你们的就是浑沮!”

一干人等出门之后,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从军团部角落的一个院落里传出蒸汽机的轰鸣声,院子的一排灯泡闪烁昏黄的灯光,虽然远远比不上后世灯光白亮,但比什么气死风灯强的实在是太多了。

“电灯!真没想到小夫人竟然有这等本事,再想想那些炮弹、航弹,小夫人晋升技术上将还真是名至实归。”典韦抬头看着那一串灯泡,黑乎乎的脸庞显现出来一种异常夸张的惊讶,声音更是震耳欲聋,周围的卫兵纷纷侧目,就连谢飞的办公室都能隐隐可闻。

典韦的手下几乎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军团部这套供电系统已经安装了一个多月,这帮人早就已经过了那股新鲜劲儿。夏侯渊那帮人岂能不知典韦的用意,一帮人立刻大呼小叫地吹捧起来,“小夫人厉害”“小夫人真有本事”的叫喊声此起彼伏,直到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喊出了一句“所有夫人中小夫人最聪明”的时候,一帮人才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

“快走!你们这群笨蛋!”典韦赶紧快步向外走去,他一边走一边低声呵斥着这些手下,“你们这是恭维一个得罪一群,还不赶紧快走!”

夏侯渊心领神会,他扯着嗓子就嚷嚷起来:“电灯的好处你们也都看见了,干脆你们每家都安上一套,回头在琴岛让小夫人再修建一个大的发电厂,让整个琴岛亮如白昼,这钱就由海军出了!”

“长官,还去不去找司马芝?”一群人赶紧向外就走,也不知道是谁很不识趣地问了一句。

“找什么找!司马芝自己都打架了,他去抓谁?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再说。”

“钱谁出?”

“钱么,挤挤还是有的……”

“长官,军团长不是说不能假公济私么?”

典韦听了扭头看了提问者一眼,迈开大步向前走去,身后传来了夏侯渊的声音:“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假公济私?这叫合理化支出,你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行了!都给我闭嘴!”典韦低声呵斥了一句,“琰夫人和沮长官等人正在筹划军团长登基的问题,你我都是军团长的最为看重的人,这阵子谁也不能再去惹是生非,否则老子绝对饶不了他!”

甄宓在房间内听得清清楚楚,当听到夏侯渊说起要在琴岛修建发电厂时,甄宓顿时喜上眉梢。

“小宓,你一向不看重钱财,怎么一听要建电厂这么开心?”

“夫君,现在我安装的发电机许多地方都有些问题……”

“有问题你不去解决问题,怎么反而还去折腾更大的?”

“夫君啊,为妻不去折腾大的,又怎么能发现更多问题?不发现问题,为妻又怎么解决问题呢?”甄宓起身来在谢飞身旁,揽住他的脖颈坐了下来,“所以为妻早就有了大规模建厂的念头,只是这么做实在太费钱,为妻哪有这么多钱。现在好了,终于有人愿意替为妻掏钱了。”

“你这不是胡来么?先不说这样会平白浪费掉多少钱财,这么做是要死人的!”

“科学的道路上必然要有血的代价,这话不是夫君说的么?夫君不是还说过,真姐姐的那些铁路,每根枕木下都是鲜活的生命么?为妻电厂的每一度电里,可能也需要生命才能最后完善,总有一天人们会明白,每一个牺牲都是值得得。”

甄宓的这番话听得谢飞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一刻他再一次领教了工业草创时代人们的疯狂。

“夫君怎么又走神了?你听见为妻在说话吗?”

“小宓说的没错,一代人干一代人的事,后人永远比前人掌握的知识更多,你说的这些也许这就是我们这代人需要付出的代价,无论是在自然科学还是其他科学,也许都需要几代人用生命去探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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