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里得了长辈们封的大红包,大年初一一早,陆小鹿兴致勃勃地拉着于淳去街上逛。
自打入京以来,两人就没有正正经经地外出玩过一回。现在好了,安邦候也跑了,明帝也渐渐重理朝政了,煌朝的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等明年两人把婚一结,把娃一……
陆小鹿老脸一红。哼!她才没有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呢!
走着走着,两人到了自家开的酒楼。
“进去坐坐吧。”陆小鹿拉拉他。于淳自然依言。
“鲁掌柜,结账!”
“哎——来了!小五,去给赵老板结账!”
“鲁掌柜,点菜!”
“好好,您稍等!六啊,快来点菜!”
……
因为陆小鹿出的“□□年夜饭”的点子,这几天来酒楼的生意极好。就是苦了班爷,整天在酒楼里忙得团团转没个清闲。但他自个儿乐意得很,也不再提找媳妇儿的事情了,倒是说亲的媒婆来了一个又一个。
“鲁掌柜,上壶茶。”
“哎!您等着!小四啊,你快来……啊,你不用来了!”鲁小班看清了来人,极快地改了口,自个儿拎着一壶碧螺春去了那桌。
“少爷,您怎么有空来?”鲁小班娴熟地给沏了两杯茶分别推给两人。
“哼。”陆小鹿轻哼一声,捏着茶盏阴阳怪气地说道,“少爷一来你眼里就只有他了,连我都不叫了。”
鲁小班笑嘻嘻地在桌旁坐下:“哪能呀,您才是酒楼的正经主子不是?”
于淳啜了口茶,浅笑着听两人拌嘴。
陆小鹿环视了一下周围,随意问了一句:“江公子这两天没来?”
她还是有几分不死心。上回于淳说江铭的章不好,她还以为是自己找错了人。但仔细想想,这个游戏里的人物少有重名的,甚至连重姓的都不多。依作者的尿性,又怎么会给这么一个有点份量的配角安排同名同姓的路人甲呢?这么想想,好像就只能是章恰好不对于淳胃口这一种可能了。可是这么好用的人才,怎么能就这么放跑了?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可惜。
听到陆小鹿提到江铭,鲁小班心里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地答道:“许久没来了,听说是搬了家了。”
“搬家?”陆小鹿有些惊讶,“怎么这么突然?”
“嗯啊……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去别处投奔亲戚了吧。”鲁小班不擅说谎,脸色红得极为可疑。
陆小鹿倒是没在意,反倒是于淳起了疑心。
虽然他对这个江铭实在是没有好感,但是平心而论,那篇《蕙芷赋》还是极有采的。若是此赋为明帝而写,他也许就将此人推荐上去了,但坏就坏在这是写给他的宝贝媳妇儿的。别的事情他都可以大度,唯这件不能容一粒沙子。
“班爷,说实话。”他难得对自己人冷了脸。
于淳明白,鲁小班的心是向着他的。虽然鲁小班从没跟他提起过,但背地里为他做了什么,只要想想也能猜到几分。为了守住自家媳妇儿,他倒是不介意用些小手段。但如其人,这个江铭绝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此番匆匆离京,定是有什么隐情。
鲁小班见自家少爷动了怒,心里多少有些委屈,顿时也没了好脾气。他把茶壶往桌上“啪”地一撂,起身往柜台走。江秀才搬走前给陆小鹿留了封信,他虽然没有拆开看过,但也大抵想得出里面写的内容。他本想昧着良心瞒着的,这下子可好,就让他家少爷好好看看“实话”吧!
“这是什么东西?”陆小鹿见鲁小班突然拿了信函过来,好奇地伸手去接。
“没什么。”于淳笑得温和,将信函从半空中截了下来。恰巧点心被端上来了,他拣了几样她爱吃的推到她面前:“饿了吧,先垫垫肚子。”
陆小鹿不疑有他,立刻歇了看信的心,专心致志地吃起点心来。
“真是……切!”鲁小班气呼呼地翻了个白眼,一扭头走了。
于淳知道他心里不舒坦,于是叫了路过的店小四给他带几句开解的话,自个儿则拆了信仔细地看。
——“陆姑娘,见信可安好?”
于淳瞥了眼对面吃得欢快的人,心情明朗了几分。有他陪着,她自然安好。
——“匆匆一别,实乃无奈。江某之心,绝无更改。”
看吧!果然还惦记着呢!于淳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勉强压抑住把信撕个粉碎的冲动往下看了过去。
——“江某知晓,你我二人地位悬殊。沐阳侯之名之势,非吾今日可及也。”
于淳冷哼一声。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然今日不可及并非今生不可及也。江某不才,唯小小聪慧与痴心一片异于常人。”
“嚣张小人!”于淳忍不住拍案而起,怒火冲天。
“淳哥儿?”陆小鹿眨眨眼,把吃了半口的点心递给他,“你要不要来一口?”
于淳看着她娇俏可人的面庞,怒火登时转为了酸涩,委屈地看着她不答话。
陆小鹿当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吃,大剌剌地又往前递了递:“尝尝嘛!可好吃了!”
于淳就着她的手吃了点心,心里的酸涩好像被点心的香甜冲淡了少许。
“好吃吗?”陆小鹿眨巴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