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进入高三后，没有了体育课，也没有音乐课。 在赵意的印象里，这些课是耽误学习成绩的课，只有在小学的时候有完整的上过。 那时候的赵意脸胖嘟嘟的，是一个很普通的小胖妞，所以她那时候就可喜欢音乐老师了。 音乐老师白白的，笑起来温柔得很，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会弹脚踩的钢琴，身上还总是香香的。 赵意还不知道优雅这个词语，她只知道，长大后要像老师一样，弹钢琴，也要那么温柔好看。 今天的12班非常的热闹。热闹到同一层的其他班级都在讨论。 赵意做完了英语周报，整理好了数学课的错题，才从本中抬起了头。屁股痛，腰也有些酸。她站起身，伸伸手臂，跺跺脚。 夏晚的位置一直空着，桌上被同桌和前桌放满了本。集训得到下学期才会结束，空着的地方当然会被利用起来。 班长杨雯利从外面进来。坐夏晚旁边的女孩子赶紧拉住路过的杨雯利。 “班长，12班咋回事儿嘛，怎么那么吵。” 杨雯利笑笑说，“就是他们班的林霜白回来了。” 女孩恍然大悟，“我就说嘛。” “校花回校确实不一样。”另一个女孩加入了聊天。 “她哪里就是校花了呀，我倒是感觉王灿然更好看，她看起来娇滴滴的。” “周玲，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喜欢王灿然那种张扬的女孩子。”班长杨雯利拍拍周玲的肩说。 周玲嘁了一声，“反正不喜欢林霜白。” 杨雯利笑笑没说话，一回头看见王力在后门站着，说了声老师好，匆匆回了自己的座位。 “同学们，虽然还没有开始倒数高考时间，但是大家也不要太随性了。”王力背着双手缓步走到教室中间。 看见大部分同学不是聊天就是趴着睡觉的，脸上很是不高兴。开始了口沫横飞。 “下课的时候，看看下节课要上的内容，把准备工作做好，看看错题，看看老师发的资料，不要找不到事情做。我看着你们真的是着急得很。” 他回头看看黑板上写的课程表，“比如下节课是语课，就把语，练习册，试卷都准备好，看看要背的诗词，字音字形。” 随手拿了离他最近的同学的试卷，一看，对那同学说：“嚯哟，你还错得不少哒嘛。”然后抬起头甩着试卷，“像李明辉这种错了一堆的，就找个本子，把正确的写下来，课前就可以拿出来看看。” 随着他说话，不少同学就开始摸出来，大家即使不想也要装装。 王力又转悠了一圈教室，才稍稍满意的，走到前门站着。 程玉珽一行人回来了。罗生脸皮厚，笑嘻嘻的喊了声王老师。 李松柏和程玉珽走在后面，两个一起喊了声，王力点点头。 程玉珽走在最后，从王力的身旁路过，让人再次感叹，真的挺高的。 江城这边的男孩子，普遍都只有10左右，像李松柏15已经算高的了，程玉珽只有18，但因为精瘦，显得就更高些。 程玉珽坐到座位，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意，拿出水，猛喝了几口，看到赵意桌上摆的是语，他也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了语，随意的翻开了一页。 有人踢了踢他的凳子，他疑惑的回头。罗生把手里的饼干碎屑，一口气吹了过去。 “a ”一句脏话脱口而出，程玉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幸好今天他里面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卫衣，但他的脸上，甚至头发上都是。他捏了捏拳头，没有马上收拾罗生。从抽屉摸索找纸巾。 赵意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擦擦吧。”她虽没有笑出声，但眼睛里的笑意已经漫开了。 “谢谢。”程玉珽接过开始擦。 罗生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但可能没有完全意识到。半个身子都趴在了桌子上，笑得不行。 “珽哥，对不起，我就是开个玩笑，没有恶意。” 旁边的李松柏也笑得不行，“我看你就是好久没有挨过打了，皮痒了。你今晚最好把屁股洗干净了。” “哈哈哈哈哈，珽哥不喜欢男的，我知道。”罗生真的就是个幼稚鬼，经常会搞些恶作剧。 程玉珽没搭理，认真的清理着。 “这里，头发上还有。”赵意看他一直擦不到那个地方，出声提醒。 程玉珽听了赵意的话，用手扒拉了几下头发，“好了吗？”
他脸有点红红的，可能是刚纸巾擦拭得比较用力，询问的样子，像个粉面小生。 赵意摇摇头，“没有。” 他又扒拉了几下，还是没弄到，赵意有些着急。 罗生还在旁边笑个不停。 程玉珽把纸巾递给赵意，语气不善，“你来。” 呃赵意紧张了起来，颤着手接过，站起来去帮他。 这块饼干屑有点大，擦一下没下来。用手更方便些。“程玉珽，我用手给你拿下来。” 她一边说，一边动手。这个饼干屑上有糖浆。男生的发质有点硬，碰到她的指腹还有点痒痒的。 “好了。”赵意把拿下的饼干给程玉珽看。 “谢谢。”程玉珽回头看了罗生一眼，罗生这才停了笑，“珽哥，对不起嘛，我给你带一周的早餐。” “大佬，程大佬。”罗生继续叫喊着。 “哈哈哈哈，罗生你就是欠打，程玉珽不要放过他。”李松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罗生看程玉珽没有搭理他，去够对方的衣服。 赵意看到王力在后面的身影，低声说了句王老师。罗生赶紧松了手，回头就看到王力正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们这一堆人。 语老师这节课有事，他去而复返是来通知让大家上自习。 “罗生，程玉珽出来。”由于王力的出现，教室非常的安静。 “赵意也出来。” 赵意走在最后。三人到教室走廊上，王力并没有马上搭理他们。转身又进了教室。 这回可能要惨了。 没一会儿，王力出来了，“跟我去办公室。” 人一走，李松柏探头望了望，把后门关上了。教室里同学窃窃私语。 这边赵意他们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面除了王力，还有一个英语老师，是教小尖班的。 看到王力带了三个学生进来，笑眯眯的和王力点头打了个招呼。 “说吧，你们在闹什么？” 三个人并站一排，谁也没有说话。 程玉珽面无表情的背着手，眼睛平视窗外。 罗生站得吊儿郎当，赵意则低着头。 “赵意你来说。”王力开口点了名。 赵意也不知道如何说，只是简单的说了句；“王老师，您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全部了。” “哦，行。”王力脸色有些不好，但也没有追问。他走向办公室的角落，从扫帚上取下来一根细软的棍子，放到办公桌上。 “既然赵意说我看到了全部，那程玉珽回教室。” 程玉珽没有多想，他想来，要挨打的该是罗生。 而罗生确实也该长点记性，不然老是搞些幼稚的恶作剧，也挺烦人的。 于是，程玉珽二话没说，就转身走了，走时还和罗生眼神对视了一下。 待程玉珽离开后，王力慢吞吞的说道：“我前脚才说了，让你们好好准备下节课要用到的东西，后脚你们就不听。赵意你还是语课代表，你更应该以身作则。” 赵意把头埋着，像个鸵鸟。 “我过来，就看见了你们两个说话。那罗生你就做一百个俯卧撑。现在开始做。”王力指挥着罗生。 并让他把数大声的数出来。然后又看向赵意道：“你是女孩子，让你做一百个俯卧撑太难了。你把手拿出来，打10下，不然不长记性。” 赵意抬头看了看王力，心想，你怎么就知道我做不了，瞧不起人。但她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啪”第一下打下去感觉还好。 罗生停了下来，抬起头看了看赵意。除了脸色通红，还没有哭。他咬了咬牙，顿时心生愧疚，连累了赵意。 “不要停下，继续做，大声数出来。”王力严厉指责。 “12” 王力又继续打，一边打，一边观察着赵意的表情。 刚开始的几下，赵意还能忍，后面到第五下，她就开始感觉手心已经火辣辣的疼了。她咬住自己的嘴唇，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心。心里说着，不要哭，不可以哭，很丢人。 安慰自己，还好程玉珽不在，不然被看见打手心，更丢人了。 10下很快打完，王力让她站在一旁。她虚空握住自己的手，想要痛感减轻一些。还偷偷的吐着吸气缓解情绪，真的好痛，差点就要忍不住要哭了。还好憋住了，她好勇敢。 很快罗生也做完了喘着粗气站起来，他看了赵意
几眼，可惜对方一直低着头。 “好了，处罚也完了，希望你们长记性，不要轻易的去挑战权威。”王力顿了顿，看着罗生说道：“做事情也要想想后果。” “好了，都回去吧。”说完，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冲他们摆手，让回教室。 罗生和赵意一起走出了办公室。罗生说自己要去趟厕所，赵意点点头，两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终于没人了，赵意的嘴角一下子就扁了下去，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没一会儿就模糊了视线。 罗生上完了厕所回到教室，发现赵意没回来，很奇怪。 “我同桌了？”程玉珽听见罗生的动静，问了一句。 “她没和我一路，从办公室出来我就去厕所了。” 李松柏问道：“叫你们去，最后怎么处理的？” “打了赵意10下，让我做了100个俯卧撑。”罗生不在意的回道。 程玉珽听了，脸色一下就不好了。王力真踏马不是人，居然打女孩子。他没和任何人说一句，站起来径直就从教室后门走了。 李松柏心里感觉不好，可能赵意躲哪里哭去了。这样的乖乖学生，指不定心里承受不住。 赵意没有回到教室，因为哭得太凶了，感觉很丢人，身上又没有纸巾，只能在袖口上擦。反正这节课是最后一节课了，王力说不定已经回家吃饭去了，她晚点回教室也不会有人管的。 她打算找个角落缓缓，真的太委屈了。此时她感觉很孤独，没有人可以诉说，夏晚也不在。 程玉珽出了教室就先去办公室看了看，没看到人，就下了楼，去了超市，食堂，操场都找遍了，还是没有。 他给赵意手机发了小企鹅消息，也无人回。发了信息问李松柏，教室也没有回去。 能去哪里了？程玉珽又去操场找了一圈。 最后在升旗的旗台旁边，看着蹲着的赵意。 程玉珽走过去：“赵意。”语气里满是找到人的放松。 女孩子抬头，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明显是已经哭过了，看起来非常的可怜。 程玉珽按耐住想要拥抱对方的冲动，蹲下，与对方视线齐平。 “你还好吧？” 已经哭过了的赵意，听到这句话，不知怎么，眼眶一热，眼泪刷的一下又流了出来。她赶紧擦掉：“没事儿。”声音有些暗哑。 程玉珽从外套里掏出一包湿纸巾，扯出一张，亲自动手给她擦眼泪。 赵意被吓到了，一动不动的，一张脸一下就红透了。 程玉珽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你怎么脸热了，擦痛你了？” 赵意赶紧站了起来，由于蹲了太久，一下子站起来，身体有些不适应，踉跄了一下。程玉珽及时扶住了她。 “蹲久了，起这么着急干嘛，你是笨蛋嘛。” “啊，那个，忘了。”赵意不太敢看程玉珽，视线看着别处。 不说话很尴尬。问什么，问为什么给我擦眼泪嘛，不对，不对。 “那个你怎么”话还没有说话，就被程玉珽的拥抱打断。 茉莉花的香味充盈在她的鼻尖，她被这个拥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要回抱住，但终是只用力抓紧了对方的衣摆。 没几秒程玉珽就松开了她，查看她的手。 手心依旧泛着红，还有些微肿。玛德，这回必须要收拾罗生。 “我带你去医务室。”说着就拉着赵意的手腕要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赵意一慌，想挣脱，“不要，可以不去吗？”她还沉浸在程玉珽抱她到底为什么的问题里，现在又拉着自己去医务室，什么意思呀。 程玉珽以为自己抓得太用力了，松开了她：“还是要擦点药，打的还是右手。” “是我和罗生连累了你，给你道个歉，对不起。” 哦，他是感觉连累了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吗，所以就用自己的拥抱来安慰她吗？ 刚刚她竟然想多了。是的了，程玉珽怎么会喜欢她，王灿然那么漂亮他都不喜欢，遑论她呢？ 赵意因为自己的想多，有些赧然。 拒绝道，“没事儿，都过去了。”赵意绕过程玉珽，“我自己去医务室就好了，你回教室吧。” 程玉珽感受到赵意态度的变化，但没明白为什么，最后还是跟着赵意去了医务室。只是他没有进去，只在外面等着。 刚回复完李松柏的消息，赵意就出来了。 “想出
去吃饭吗？我带你出去。”程玉珽站直身体，把手机放进兜里。 “啊？”赵意没反应过来。 程玉珽上前揽住赵意，带着她往前走，“好的，你同意了。” 等他们快到校门口了，有个男生朝他们跑过来。 “珽哥，你要的请假条。”男生擦了擦额头的汗。 程玉珽笑着接过，“谢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没事儿，小事儿一桩。”男生不好意思一笑。眼神瞥到旁边的赵意，一脸明白，望着程玉珽一脸坏笑，一副不用多说，我懂的表情。 程玉珽笑笑没说话，只是摆摆手，带着赵意就出了校门。
剑出霜满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