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大可将处理黄强涉嫌zhian的事交给了自己办理,但马顺亮毕竟是分管厅领导。马顺亮的意见很重要,从刘大可办公室出来后,梁海星又与马顺亮一同走进了马顺亮的办公室。梁海星想征求一下马顺亮的意见。
同往常一样,马顺亮的意见很明确:一切按照刘厅长的指示要求办。
事情并不复杂,又有厅领导的具体要求,办起来也就很顺利。不长时间,梁海星拿着厚厚的件夹,同马顺亮一起走进了刘大可的办公室。刘大可一见二人很惊奇,笑道:“办事效率很高啊,这么快就把情况搞清了?”
梁海星望了马顺亮一眼,望着记录本道:“基本情况搞清了。黄强现在就在办公室,正对其办公室的人发牢骚,吹牛……。”
“发什么牢骚啊?”
“黄强现在的岗位是机关服务中心,具体业务分管机关水电,他在和几个临时工吹嘘,他再干几年就辞职当老板,然后让那几个临时工去跟着他干,保证比现在的工资高待遇好。反正就是这类胡侃神吹的话。”梁海星说完,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道:“继续汇报。”
梁海星望着笔记本道:“黄强,本市人,十年前被招录机关公务员,社会关系比较单纯,父母都曾是建筑公司工人,退休后两位老人经营一间门头房;黄强弟兄两个,其弟弟大学在读;其在老家有个叔叔务农,其母亲南方人,曾是知青。也许因受其父母经商的缘故,黄强社会交往复杂,经常与社会上的朋友在一起吃喝。”
刘大可点了点头,道:“其同学中有没有背景较深的关系?”
“经查当时招录黄强为公务员的外调记录发现,黄强的社会关系较为简单。在调阅黄强的人事档案时,发现了一份黄强大学班主任对其的情况介绍:黄强很聪明,头脑也灵活,就是有一个坏毛病,胡侃神吹,同学们都不愿和他交往,感觉其极不靠谱。基本情况就这些。”
“顺亮你的意见呢?”刘大可目光望向一直在低头记录着的马顺亮。马顺亮似乎没有听见刘大可的话,仍低头望着记录本,似乎在沉思。
“这样吧,你们立即找黄强谈一谈,了解一下其现在的思想动态,看看黄强心里在想些什么,然后向我汇报。我们好有针对性的采取措施,防止其采取过激行为。我想,这样会更稳妥一下。不过,我的意见很明确,防患于未然,尽快让他离开我们机关。如果其仍把握不住组织给的最后一次机会,赖着不走,立即采取组织措施,对其作出开除处分。”刘大可目光一直望着马顺亮和梁海星。梁海星见马顺亮仍低头沉思不语,也不好起身离开,就仍坐在沙发上。刘大可有些不解,道:“你们还有更好的意见建议?”马顺亮梁海星仍木人般坐着未动。刘大可似乎看出了马顺亮和梁海星的心思,就有些失望地道:“算了,小梁,你马上通知黄强到我办公室,我要亲自和他谈谈。”
刘大可的话似乎提醒了梁海星,其终于看出了马顺亮的心思:或许马顺亮对黄强比较不了解,他不想过多卷入其中,就采取了拖延的办法以应对刘大可。梁海星对马顺亮似乎有了新的认识,不愧为厅领导,在棘手问题面前,面对一把手的强势要求,表现出了超强的定力。
既然刘大可要亲自处理,如果再拖延下去,定会惹恼刘大可,事与愿违。梁海星刚要起身离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就望着刘大可道:“是不是通知纪检组?”
“可以啊。万一有什么情况,纪检组的同志也可以帮着解释一下。”刘大可想了想道。
“算了。还是我们三个人和他谈吧,暂时先不通知纪检组的同志参加。我们和黄强谈,属于干部管理问题。纪检组一参与问题就复杂了,性质变了,而且还有可能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时间紧急,来不及了,还是事后向纪检组通报吧。”
梁海星刚要走出刘大可的办公室,身后又传来刘大可的声音:“来的时候,别忘带些稿纸来,或许一会儿记录用。”刘大可说完又对马顺亮道:“你往外坐坐,一会儿黄强来了后,让他靠着我坐,交流起来更方便。”
不长时间,梁海星手拿着稿纸,领着黄强走进了刘大可办公室。
也许第一次走进刘大可办公室的缘故,黄强的目光不停的四处张望着,但一直未敢直视刘大可。
刘大可对黄强不是很了。黄强一走进刘大可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的刘大可用审视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黄强:小伙子身高一米八多,身材挺拔,胖瘦适度,浓眉大眼,两个浅浅的酒窝。带给刘大可的第一感觉便是很帅气。只是黄强那滴溜乱转的眼珠,使刘大可感到黄强心机重重,提醒刘大可:也许经常与社会上的人打交道的缘故,这黄强绝非等闲之辈。
刘大可对黄强很热情,稍躬身指着身边的沙发道:“来,小黄,这边坐。”
黄强满面笑容,看上去还算本分谦虚,目光一直望着刘大可的办公桌。正愁如何将话题引向正题的刘大可似乎看出了黄强的心思,就笑道:“听说你是红木专家,怎么样,你看我这办公桌是红木的吗?”
一听刘大可在表扬自己,有些拘束的黄强顿时变得兴奋起来。黄强来到刘大可的办公桌前,这敲敲,那闻闻,仔细查看了一番,望了刘大可一眼,又望着刘大可眼前的办公桌,煞有介事道:“厅长,你别听他们瞎说,我哪是什么红木专家啊,只是我有个老板朋友专门经营红木家俱,他们经常找我买红木家具,我朋友以进价卖给他们。时间一长,对红木家具多少有些了解。”
“噢。那你看来对这红木家具也很在行啊。你看看,我这办公桌怎么样啊?”
刘大可说着来起身来到了黄强的身边,目光不住的望向黄强,很亲切,充满信任。
刘大可见黄强察看得很认真,就赞叹道:“一看就在行,先看花纹,再闻香,查密度,真是红木专家啊。”黄强经刘大可一表扬,更是得意,有些飘,横看,侧视,轻轻敲击。
“怎么样啊?”刘大可似乎有些不耐烦,笑道。
黄强望着刘大可的办公桌,点了点头,似乎胸有成竹,道:“厅长,我敢保证,你这办公桌是非洲产的,仿红木家俱。这样吧?厅长,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让他马上给你送来一张独板越黄老板台。”
“好啊。你送我越黄干什么,又不值钱;你要送我老板台,干脆就送我海黄老板台,我立即提拔你为处长。怎么样?”刘大可望着黄强笑道。借黄强注意力集中在刘大可的办公桌之机,刘大可偷偷的回头望了梁海星马顺亮一眼,二人一直在低着头,脸上充满笑意。
“厅长,我官不如你大,但对这红木,你就不如我了。在办公室,海黄还真的不如越南和老挝的红木,海黄鬼脸太多。这样吧,我还是让我朋友马上给你送一张独板交趾黄檀就是老挝大红红酸枝的老板台吧。”
“好啊。我中午请你和你朋友吃饭。”刘大可拍着黄强的肩膀道。黄强马上掏出手机。黄强望了刘大可一眼,又四处查看了一番,道:“厅长,你这办公室的信号怎么这么差啊。”黄强说着拿着手机向刘大可办公室门口走去。刘大可又坐到了沙发上,望着黄强故意对梁海星道:“小梁,你抓紧联系海天,我中午请小黄和他朋友吃饭。你们也一块参加认识认识。”刘大可笑道。梁海星还有马顺亮强忍着笑声。刘大可说着向梁海星作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梁海星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就用手机拨通了胡范的办公电话,道:“小胡啊,我现在在刘厅长办公室,刘厅长今天中午要宴请一位重要的朋友,你在海天大厦定一个好一点的房间。”
打完电话,黄强又坐在沙发上,望着对面的刘大可笑道:“我给我朋友说了,老挝大红酸枝老板台,卯榫结构,1米乘2米,选最好的独板,做好后,马上派人给您送来。”
“好啊。我让小梁把今天中午吃饭的房间也定好了。”
“刘厅长还是改日吧,等我朋友把老板台送来,您再请他吃饭也不迟啊。”黄强望着刘大可笑道。
刘大可想了想,望着马顺亮道:“顺亮啊,你没发现小黄是个人才吗?这样的干部不仅调整一下岗位,还应该重用。”
黄强反应倒很机敏,连忙摆着手道:“厅长,我可不是为了提拔才让我朋友送您老板台的。您是厅长,在这样的桌子上办公,掉我们机关的架。再说,现在机关公务员有什么出息。您是厅长,您一个月才挣几个钱啊?还是改天,等我朋友给您送老板台来,让他请您和马厅长一块吃饭吧。我作陪。”
刘大可一直望着黄强,笑而不语。
黄强仍道:“我那朋友长年做红木家具,一年收入几千万,请你吃顿饭小意思。”
刘大可一听,脸色有些发紫,道:“小黄,刚才我还说重点培养你呢,你却给我说了这通话,我真的有些失望。”
“刘厅长您别生气,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是不是嫌我们机关工资太少了?”
“不是我嫌收入低,事实就是这样。不瞒厅长您,我和朋友聚会,人家问我干什么的,我都不好意思说是机关的。你没听南方人说吗?你要再不听话,长大了,让你去当公务员?”
刘大可的脸色更加难看,望着梁海星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现在社会上公务员辞职的人这么多?看来是机关不养人啊?”
未等梁海星回答,黄强又道:“厅长,您整天高高在上,现在想辞职的人海了去了。就怕您不批。”
“小梁,是吗?”刘大可望着梁海星道。未等梁海星回答,刘大可又几乎用命令的口气道:“其他人不管,小黄辞职的事坚决不能批啊。这样的人才可遇不可求。”
黄强经刘大可一番夸奖,更是身子有些发飘,激动不已,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几乎将身子贴向了刘大可,道:“刘厅长,您还别说,我真的想辞职,保证一个月的收入能赶上在机关一年的工资。”
刘大可未语,目光一直望着黄强,笑道:“我本来是想让你到我办公室,来帮我看看老板台的,没想到,你却向我辞职来了。关于你辞职的事改日再说好吗?我们还是谈办公桌的事。”
早有辞职考虑的黄强,一听刘大可主动在向自己谈起辞职的事,虽然刘大可嘴上不同意,但也没有强烈反对,更没有难为自己。黄强心里很高兴,虽然尚未下定决心,但黄强担心夜长梦多,而且自己见厅长也不是很方便,还不如正式提出来,尤其是见自己送刘大可老板台,刘大可心里高兴,就想借机将辞职的事尽快定下来。黄强得寸进尺道:“我真的提出辞职,厅长你能同意吗?”似乎早有心理准备的黄强期待的目光望向刘大可,正一步步落入刘大可精心设下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