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太后是早中晚各让太医来给阮明姿把一次脉,生怕先前东宫那起子乌烟瘴气的破事让阮明姿伤了身子。
然而那一日,太医正在给阮明姿把脉的时候,外头匆匆进来个宫女,朝白太后蹲了蹲,声音带了几分颤意:“太后娘娘,王妃,东宫,东宫小殿下,殇折了……”
阮明姿跟白太后皆是一愣。
阮明姿方一蹙眉,白太后立即低声劝道:“不要多想,东宫的耀儿身子向来很弱,先前不也是得过天花?再说,以他娘的做派,手底下沾着的孩童冤魂也不少,保不齐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这话白太后说得好像心肠很冷漠,但转过身去,白太后依旧低声嘱咐了宫女,到时候去找间寺院,给殇折的东宫小殿下办一场水陆法事。
阮明姿想了想,问白太后:“我要遣人去送份奠仪么?”
白太后摇了摇头:“你怀着身子,别让什么不干净的冲撞了你。宫里哪年不殇折几个孩子?未足月的更多,这不算什么稀罕事。这事哀家来办就好,你且好好歇着。”
阮明姿无声的点了点头,最后还是一切都交由白太后代办了。
白太后原本是打算当天下午送阮明姿出宫的,因着出了东宫嫡子夭折这事,阮明姿这会儿出宫也未免太引人注目了些。
她便在宫里又多留了一日。
这一日晚上,太子妃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赤脚跑了出来,双眼肿成了个烂桃子,跑到永安帝那边去喊冤。
哪怕她被侍卫拦下,她也沙哑着嗓子喊得声嘶力竭:“父皇,耀儿是您的嫡亲孙子!他被人害死了,您就不为他做主吗!”
永安帝只皱着眉头,但顾念太子妃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受得刺激也大,难免有些不正常,他并没有让人太过粗暴的驱赶她。
“叫太子过来。”永安帝声音里带了几分疲惫。
其实也不用叫,没多久,太子匆匆的追着太子妃过来了。
他一见这场面,便跪了下去,给永安帝磕头:“父皇……”
太子的声音也哑得厉害,他哽咽着叫了一声父皇,便说不出话来了。
东宫的小殿下,是在万众瞩目下出生的。
出生的时候,他身子便有些弱,永安帝更是借由为小殿下祈福的名号,大赦天下。
永安帝不管如何看待太子,这会儿见着这一对失去了幼子而崩溃的儿子儿媳,心下也是有些痛楚。
“你带她回去吧,好好休息。”永安帝难得和颜悦色的对桓毓昭说了句话。
桓毓昭心下热流一涌,想起灵堂里摆着的那个小小身子,攥紧了拳头,哽咽道:“父皇,耀儿夭折的蹊跷……”
太子妃听到这,也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有些疯癫道:“我梦见了,梦见有人用扎满了针的小人诅咒了我的耀儿!我梦见了!”
永安帝神色顿时一变。
“彻查,父皇,请您下令彻查,搜查丰亲王的府邸!”太子妃声音又尖又急,“一定是丰亲王府的人,用厌胜的法子杀了我的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