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会。”
沈千聿自榻上爬起,小心将耳朵贴在宋挽隆起的小腹前。
宋挽见状淡淡一笑:“你可想好她的名字了?”
“想好了。”
男人翻身下地,从案之上抽出厚厚一沓写满了单字的金花笺。
他凑到宋挽面前:“我选了二十几日,可选来选去还是中意这个娇字。”
“我想她做我二人的娇娇儿。”
“我想她一生有人疼宠,不只是你我。”
“娇儿的未来夫婿要由我来定,若是不能比我待她更好,那我宁愿留娇儿在宫中一辈子。”
宋挽只见沈千聿说着说着竟哀愁起来,不免觉着好笑。
孩儿还未生下,他便筹谋起那么远的事,实不知若真有小公主出嫁那日,他要如何。
摸着小腹,宋挽竟忽然有些发愁。
沈千聿如此喜爱小公主,可若是再诞下个小皇子,他又要如何?
思及此,宋挽轻笑起来。
“挽儿觉着这名字不好?”
“甚好,我喜欢咱们的娇儿。”
夫妻二人秉烛夜谈,直到宋挽又觉腹中饥饿,沈千聿帮她端了熬煮许久、米香四溢的肉羹粥来慢慢吃进口中,她方觉得安稳。
这胎宋挽怀得轻松,第二日宋拟、宋拈携各自夫婿入宫时,她早早起身却是未觉半点疲累。
“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商贵妃。”
四人拜见过宋挽同商蓉,这方一一落座。
宋拈看着许久未见的宋挽,心中颇有些惊讶。
宋挽有孕后同往日变了许多,许是因腹中怀有胎儿之故,她目光柔和平静,满是慈爱之色。
往日在宋府时,虽对方举止温柔看似乖顺,可宋拈总能在她眼中看到几分防备同审视。
可如今的宋挽,眼中唯有淡淡温柔,以及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恬淡释然。
她今日只穿着一身常服,头上简简单单用一根珍珠簪挽起,毫无皇后威严之姿。
可莫名的,同她对视之时,任谁都无法忽视她的凌人气韵。
并非宋挽如何张扬,而是……
宋拈低下头,淡淡一笑。
大概是权势养人罢。
这样的生活,怕就是宋摇一生所求,却穷其一生又难以企及的。
将目光自宋挽身上收回,宋拈静静听着席上他人所言,脑中却不由自主想起了宋摇。
到底宋摇同她一起长大,虽后期姐妹二人几次闹得不愉快,可于她心中,宋摇总比宋挽同她更为亲近。
想来这便是骨血亲缘的力量。
哪怕她明知宋摇为人,她也还是念着她自己的嫡亲阿姐。
“夫人可用些热茶。”
见她眸中一闪而逝的哀思,明十七将茶盏推到宋拈面前。
“多谢夫君。”
低声谢过明十七,宋拈将面前茶水端至唇边轻抿一口。
她兴致不高,实是因为她方才突然想起若是今日宋摇也在场,会是个什么模样。
朝中因涑河一役失去多位肱股之臣,这上下位置便很是动了一番。
先前父亲为宋摇指的胡姓进士,今岁亦进了刑部为官。虽未在什么重要之位,但他亦算是宋氏一派,日后兄长位置再动,他也不会差到何处去。
而宋招同齐府的婚事,也已正式定了下来,虽还未到过三六礼的地步,可也板上钉钉,再无变处。
那齐肃伦同齐夫人,亦未有宋摇想象的那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