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大溃,残兵败卒逃回边北,向戎主报丧哭诉。
郑、齐两国将帅收拾得胜之兵,俱回城中报捷。
齐僖公大喜,命令大排筵席,专待郑世子忽。复遣使前往止住鲁、卫之兵,免劳跋涉。因见世子忽少年英雄,英姿非凡,僖公甚是喜爱,便有意将爱女妻之。只是数年前曾经派人往郑国提亲,被世子婉拒,此时宴前便不好轻易启口。
席散之后,齐僖公唤弟夷仲年,以此意说之,命其前往郑营,探问公子忽意见。夷仲年领命,到至郑军大营,先来私见郑将高渠弥,求其为媒。
夷仲年:我齐国寡君爱慕世子忽英雄少年,愿结姻好。前番遣使,未蒙见允,是因双方年纪幼小,故此搁置。今日寡君亲见世子风采,更是喜爱,遂重提旧事,命在下前来。大夫若能玉成其事,请以白璧二双,黄金百镒为献。至嘱,至嘱!
高渠弥:此乃美事,敢不从命!
夷仲年告辞,高渠弥来见世子,出言道贺,喜形于色,备道齐侯相慕之意。
高渠弥:公子今日若谐齐侯婚好,异日得此大国相助,亦是美事一桩也!
世子忽:昔年无事之日,年方幼小,便蒙齐侯欲许婚于我。当时我谓郑弱齐强,不敢仰攀;今奉命率兵救齐,幸而成功,齐侯欲报相助之恩,故重提旧事。我若受室而归,诸侯必谓我挟功求娶,则何以自明?此事决计不可。
由是不论高渠弥如何再三撺掇,公子忽只是不允。次日一早,夷仲年复来议婚。
世子忽:多谢齐侯美意,大夫玉成。然而两军阵前,未禀父知,私婚有罪,不敢奉命。
夷仲年以此还报,齐僖公恼羞成怒。
齐僖公:我女貌美如此,何患无夫?公子忽再三推辞,甚是辱我!
齐国自此便与郑国渐生嫌隙,不似往日亲密无间。
鲁、卫之兵已发,齐使奉命前往阻止,但两国大军皆都已至齐国边境,遂将军马扎住。
齐僖公派弟夷仲年前往劳军,因鲁国为诸侯之首,便请鲁国大夫确定劳军先后次序。
鲁国大夫:依据周礼,按照周天子分封之时所定公侯次序,鲁国居先,卫国为次,再次郑国,是为正理。
夷仲年以鲁国大夫之意回报僖公,僖公遣使出城,复又通知郑国。
世子忽:此番退敌,我郑国先至,独占其功;鲁卫未参与战伐,受赏时反占我先!此必是齐侯见我不允其婚,以辱我也。
高渠弥:既是如此,不如不受其赏,我自引兵还国。
世子忽信以为然,遂不告而别,带兵自还本国。
郑庄公闻说世子大胜而回,便于宫外阅师,慰劳出征将士。世子忽交还兵符,详说战事,庄公甚是嘉慰。世子忽又将辞婚之事,禀知父亲。庄公虽感惋惜,亦不相强,反而赞许。
郑庄公:吾儿若能自立功业,则不患更无良姻也。
上卿祭足闻听此言,深为叹息。散朝之后,乃私与高渠弥交谈。
祭足:我主今多内宠,公子突、仪、亹三人,皆有觊觎君位之志。世子忽若允齐国之姻,犹可借为助援。齐不议婚,犹当请之,奈何自翦羽翼耶?吾子从行,何不谏之?
高渠弥:吾亦再三言之,奈世子不听何?
祭足盯视高渠弥良久,摇头叹息而去。
高渠弥素与公子亹相厚,闻祭足之语,便将此言相告。
公子亹:若依公计,则当如何?
高渠弥:世子忽拒绝齐侯求婚,是自绝于嗣君之位也。公子若是有意,臣当为内应。
公子亹:若果如此,事成之后,富贵与卿共享,绝不食言!
高渠弥与公子亹益相交结,来往密切,欲夺嗣位。世子忽发觉其异,便进宫来见父亲。
世子忽:父亲,高渠弥与子亹私通,往来甚密,其心颇不可测!
郑庄公:我知之矣,自有道理。
来日朝会既散,郑庄公便将高渠弥留住,以世子忽之言当面责之。
郑庄公:卿为国家重臣,宜怀公正,不可偏私。今世子告我,说卿结交公子亹,心怀异谋,是何缘故?
高渠弥:主公,绝无此事。此必是世子误听人言,冤枉杀为臣!
高渠弥言罢,又叩头发誓,矢口否认。庄公因无实据,只得免究。高渠弥深身热汗淋漓,拜辞庄公出宫,转身便至公子亹府中,将世子忽劾奏之事言之。
公子亹:我父前番欲用将军为正卿,也是为世子所阻。今又欲断我两人往来,何其毒耶!今日犹然,若我父百年之后,岂复能相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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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渠弥:世子优柔不断,且容徐徐图之。
公子亹与高渠弥之间勾结,早被祭足看破。于是便来见世子忽,再次进言。
祭足:公子不肯高攀齐国,两度辞其求婚,得罪齐侯,甚为不便。
世子忽:时到如今,悔之不及。若依公计,如其奈何?
祭足:若依臣计,亡羊补牢,犹未为迟。今世子已至大婚年龄,不如求婚于陈,同时修好于卫。陈、卫二国方睦,若与郑国再成鼎足之势,亦足自固。
世子忽:实为良策,就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