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暗能量场的振幅达到极高的数值,当归快要掌控不住,于是他最后推了一把,并用剩余的全部力量切割空间。

祭坛检测出空间裂隙急剧扩张,根据程序设置,它的能量输出随之倍增。多方合力汇集在一起,机器和空间结构同时损毁。

连续几下沉闷的轰隆声,如同地震,整座遗迹剧烈摇晃,祭坛附近的建筑破坏更严重。当归和楚楚在异空间中,未受波及。他们只感觉到空间变形波动,眩晕了一瞬,旋即置身于正常空间。

广场般的大房间面目全非,地面坍陷,半透明晶体墙壁崩碎,露出深层的土壤,圆拱形屋顶破开一个大洞,泥土哗哗坠落似瀑布,堆起一个大土堆。

当归深为遗憾,墙壁中记载的神族知识全丢失了,再也找不回来。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周围额外出现了众多可怕的物事。

两条机械巨龙在另一侧墙壁下,它们的躯体过大,受房间限制飞不起来,只能趴地上爬行游动,撑起狰狞的大脑袋四下观望。几十只金属鸺鹠在空中飞行,扇动宽大的翅膀。另有好多个人形魔偶,遍布房间各处,歪歪扭扭地乱走。

胜利女神祭坛的确连接着其他神族基地,有人准备像远古神话那样召唤“天兵天将”,从内部攻击卐字教团乃至全大陆。在某个遥远的地方,成千上万的魔偶列阵待发,随时可传送至城堡。

祭坛被毁时,空间传送阵错乱,将远方基地的极少数魔偶拉扯到这个房间内,同时空间通道消失,剩余的魔偶被永远封闭了。当归算是误打误撞,遏止了一场浩劫。

“从门口逃。”

当归招呼楚楚,往大门口疾冲。金属大门已震开,两人钻出空隙,沿通道向前飞奔。

魔偶侦察到生物的活动,立刻发动攻击,数十发火球电磁弹追踪当归和楚楚而去。那些能量尽皆轰在金属大门上,金属本身耐受力强没有大损坏,但门和墙的连接枢纽断裂,整块大门脱落,通道口敞开。

机械龙、鸺鹠和人形魔偶一窝蜂挤出大门,追赶目标。

当归和楚楚玩命逃窜,头也不回。

在这种情况下,正面对战是下下策。遗迹内空间局促,对敌方的进攻唯有硬接,躲闪的余地很小,稍有失误就会遭殃。魔偶是无生命的钢铁之躯,不知痛痒不畏死亡,拿人的安全去交换不合算。

当归和楚楚打算原路返回,奔出一段距离来到岔路口,却见通往地面的那条通道天花板坍塌,空间全部堵塞;另一条道路畅通,目的地不明。

魔偶在后面紧追不舍,持续发射各种能量弹,要不是通道曲里拐弯帮助遮挡,两人恐将手忙脚乱。

仓促之中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哪有路走哪。

这条通道有两点怪异,一是特别长,途中没遇见岔路;二是坡度向上倾斜,并且在绕弯,似乎环绕遗迹的外围螺旋状上升。

当归一边逃跑,一边大约估算,感觉离地上越来越近,垂直距离逐渐到了三十米之内。他不禁心喜,或许这是一条意外的生路。

刚高兴没多久,前方断了去路,一扇门挡住。

当归不假思索,径直发出沸点术,超低温笼罩下,金属门上布满蛛纹。他再用力一击,大门破碎。

房间中布满圆管道,有粗有细,有直有弯,形态各异,有的管道中传来汩汩流水声。当归看着眼熟,紧跟着记起,落夕宫地下遗迹有一间类似的屋子,是出入的秘密通道。

“快,寻找直径一米半左右的管道,敲击测试,若内中空心就告诉我,有水的不要。”当归急切说明。

楚楚不解其意,但也不多问,马上按照当归的嘱咐行事。

房间内管道纷杂繁多,幸好直径一米半的稀少,很快楚楚在角落里发现符合要求的一根直角形弯管,把当归叫过去。

当归二话不说,挥柴刀砍碎管壁:“我们进去。”

两只鸺鹠追到了门外,一齐喷射等离子火球,两条管道被击中,登时炸开。这间屋子是遗迹的废弃物中转站,所有污水和垃圾经初步处理,由此地排送至茵草湖。污水管破裂后,秽物喷溅,屋子里臭气熏天,中人欲呕。

楚楚本来还想问问当归,为什么要进入管道,这会儿顾不上了,抢先一头钻进去。

一米半的直径足够活动,两个人快速攀爬,远离了房间。魔偶被挡在外面,不能继续追击。这管道的粗细机械巨龙和鸺鹠通不过,人形魔偶则不擅长爬行。

听见后方一片安静,没有追兵的迹象,当归大大庆幸。十五年前的巧遇,竟然在今天发挥作用。

“荒月城有一个地下遗迹,结构和此遗迹类似,我曾见过。这条管道有很大可能连接着下水道,可以脱险。”当归缓出空来,对楚楚简单地解释。

两人穿过七八条水平和竖直的管道,抵达出口,果然是一个宽阔的下水道。他们会飞行,倒不必同上次似的弄一身脏东西。

下水道一端是茵草湖,在好几里之外;另一端是城堡的排水渠,仅相距一百多米。当归和楚楚能感觉到,头顶的地层隐隐震颤,正在发生不寻常的事;当接近排水渠时,更闻听乱糟糟的喧哗声。

砍断铁栅栏,来到地面上,所见的景象让当归和楚楚大吃一惊。

城堡中喊杀震天,正进行一场殊死的攻防战。

格里高利遇刺后,预感到暗流汹涌,神恩节或许会出事。他雄才大略,军事眼光不在肯特大公爵之下。卐字教团领导层聚集在同一个地点将成为惹人垂涎的靶子,倾巢而出使得城堡防御虚弱,这两桩危险是明摆着的。因承平日久,先前制定计划时忽略了不利之处,如今有人要搞阴谋,那就不得不防。

因此,格里高利决定坐镇城堡,不参加神恩节。并且,他特意增加夜间的巡逻人手,以备不测。

可万万想不到,祸生肘腋,乱子出在内部。

贡布里希派替身参加神恩节,自己偷偷潜伏下来,接应反叛的贵族。他投靠卐字教团十多年,大半时间住在城堡内,收服了一批手下;同时,教徒们对其毫无戒心。半夜时分,贡布里希率领亲信突袭西城门及附近的两座塔楼,取得控制权,然后把肯特等人迎入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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