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腕冷不丁被纪年扣住,夸张地皱着鼻子大叫起来,仿佛生怕里头的人听不见。
他看准了纪年不敢在这动手。
“你纪年还当什么好人?”刘华像是被扯错了哪根筋,突然吠了起来:“你当年也不是什么好货,你可是拿刀要杀你——”
纪年将他手腕向下一坠,另一手在肘子处干脆利落地一拧!
刘华的手肘一下被脱了臼!
她的动作太快了,突如其来的巨疼让刘华话都没喊完便像哑了似的,腿一软蜷缩着靠在墙壁上痛苦地吸气。
“你竟敢……”八年过去了,他又一次被纪年弄脱臼。此刻冷汗直飚,喉头半晌挤出来一句恶狠狠的气音:“听说你连抱着孩子的产妇都不放过——啊!”
纪年牙关紧咬,整个下颌线锋利如刀。她向前一步,托着他的手肘再发狠向上一抬。
咯啦,脱臼处瞬间复位。
刘华瘫在地上,整个人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疼得脸色煞白。
一旁的朱兰兰捂着嘴倒退几步,不知是被纪年干脆利落的样子吓到了,还是因为刘华嘴里的爆炸性信息太惊人。
还是没有人来,纪年不想恋战,转身想去摁电梯。余光却扫了一眼右侧,整个人便凝住了。
RL办公室正对着的玻璃门处有个穿着白衬衣的人影,在定定地看着她。
她滞了一下。
“臭婊子,我……我今天不揍你我……”刘华觉得不但钱没讨到,还被纪年如此羞辱,怒气攻心得整张脸通红,低垂着一只手从地上爬起来,便像只恶狗似地要扑上去!
就在这时,RL的玻璃门有人推开,是提着电脑包下班的陈韦志,他扶着门一脸惊愕地看着前面的景象。
而他对面的玻璃门也在电光火石间推开,有人大步流星跨了出来!
叮。
纪年眉头一皱,瞥了一眼终于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保安,双手微微上抬虚虚挡着,在刘华的手要碰到自己身子时,忽然整个人却向后一倒:“啊……”
哐——
她的背碰到了墙壁处的白陶花瓶,连人带瓶朝地面摔去!
“纪年——”
“小纪——”
陈韦志的大喊伴着朱兰兰的尖叫,花瓶倒地摔个粉碎,白色的碎片四溅开来!
“这这这,咋回事啊?”陈韦志愣了半瞬,惊诧着过去赶紧把人扶起来。一旁的朱兰兰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地将手藏到背后。
纪年缓缓站起,她虽然没有整个人压在上面,手背却被飞溅的碎瓷划开了几道血痕。
她咬着下唇,漆黑的眼里朝保安传递出求救的信号,皱着眉捂着手背低低地哼了两声,似是一朵柔弱不堪的小白花。
陈韦志碍于现场还有别人,对着来人指手画脚:“诶这大厦的安保怎么回事?怎么随便有人可以进来打人?!我们很多贵客的啊,门面还要不要了啊?报警,我要报警!”
说时迟那时快,刘华狠狠瞪了一眼纪年,一个转身向走火通道奔去,保安忙不迭追了上去。
陈韦志转头看向纪年,她低着头说有个搞传销的骗不了自己钱就动手,他还想多说两句,纪年却吸了一下鼻子:“陈总,兰兰姐,没事了,你们先走吧,我会请阿姨打扫。”
朱兰兰恨不得赶紧离开,手里攥着红布摁了电梯。陈韦志在人前耸着眉毛数落纪年两句,让她别傻傻乎乎被老鼠会骗,便也跟着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周遭恢复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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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年缓缓抬起头,终于与右边玻璃门旁倚着的那人对上了眼。
他穿着修身的白衬衣,领口就这么随意敞开了一颗纽扣,袖口松松地挽到手肘,西装裤笔挺,皮鞋锃亮。他的右耳带着一颗银色的耳骨钉,一双桃花眼直直看向她,嘴角微微抿着。
他的得体与她的狼狈,对比分明。
方才那些喊声里,她分明听到了一句脱口而出的:年年。
而此刻,他带着复杂的眼神看进她眼里,那分明是了然于心的戏谑,仿佛在说:哦,骗人了呢。
纪年用力捂着手背,淡淡地移开目光。
“裴烁?”
一声清脆的叫唤,右边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玲珑的身影探了出来。
“来了。”
裴烁回头应了一句,再转身去看,纪年已走进对面的门,她的身影消失在磨砂玻璃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