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什么混账话!”皇后闻言大怒,将那虎型玉佩撇在一边,右手十分用力的拍着身下的椅子:“老二,你怎么能说这等话?”明知这是赵信的推脱之言,皇后气得当然是赵信这等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态度,如此干脆的拒绝真是让她这一国之母有种‘啪啪’打脸的感觉。

“娘娘!娘娘您莫气啊!”那头卫从筠听到赵信的话,眼泪掉的更凶了,可是还是十分乖巧懂事的跪着上前半伏在皇后的膝盖上,仰着脖子:“娘娘,就算是肃王爷府中当真是十分的贫苦,从筠也不会在意的!”说着还泪眼朦胧的、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赵信,微微低下了头有些羞涩:“从筠不是不能吃苦的人……还请王爷放心才是。”

“……”一时间赵信还真是有些语塞,他觉得真是不能理解这女人的脑回路,莫非是有受虐倾向?哪个正常人都被踢到吐血了还上赶着往前凑?原本还能说是真心爱慕只盼能呆在身边就好,现下明知自己已非完璧之身,她难道就真的想不明白进了肃王府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

想着便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德妃,开了口:“卫小姐……本王问你,你可是确定那东西是本王的?你可是确定要进了本王的肃王府?”

卫从筠抬起头,正巧看到赵信嘴角勾起一个冷凝的弧度,紧张之下咳嗽出声,牵动了胸腔的伤处。感受着身体上的伤痛,她真是有些犹疑了。卫从筠向来是很爱惜生命的,换句话说,她不想死。经过昨日之事,她又何尝不知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一时间室内陷入了静谧,只余卫从筠有些声嘶力竭的咳嗽声。

德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蜷缩在皇后脚底下,像个虾米一般的卫从筠,暗骂了一声没用,这才拧着眉开了口:“皇后娘娘,依妾的看法,既然是肃王爷不承认,那便算了吧……”

“那如何使得?”皇后一脸的不赞同,她自然是看出了德妃说这句话不是真心。据她所知,德妃可不是这种善罢甘休的性子。不过如今二人既然暂时在一条船上,与其合唱一段双簧是免不了的了:“还请德妃妹妹放心,本宫自然会给卫家、卫丫头一个满意的答复。”

德妃听到这话勾唇悲凉的笑了笑,装模作样的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娘娘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肃王爷……肃王爷毕竟是皇子!”言下之意就是人家不认咱也不能怎么着,还能捅到明德帝那里不成?估摸着以明德帝的性子,不知道就会出现什么差错。

“德妃说的这是什么话?”皇后脸上老大的不乐意:“他再怎么说都是本宫的儿子,本宫可是他的嫡母!”还能反了天了不成?证据确凿,什么时候她皇后连说句话都没人听了?

“妾看还是算了。”说着柔柔的起了身,招了招手:“从筠,还不过来?别烦皇后娘娘!”

卫从筠好不容易才从惊天动地的咳嗽中缓过劲来,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就发现自己的姑母跟变了一个人似得。有些不安的起了身,低着头走到了德妃的身边,小手还紧张的拽着自己的衣角。

德妃先是叹了一口气,伸出手颇为怜爱的替卫从筠整理了一下发型,还顺带的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半晌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丫鬟,那丫鬟自怀中掏出了一跟粗布做的腰带。

德妃接过那根腰带递给了卫从筠,眼神中有显而易见的泪光:“从筠啊……是姑母对不起你,但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你的名誉算是完了,为了保全咱们卫家的名誉,只得委屈你了。”

卫从筠呆愣的盯着手中的腰带:姑母这是要……这是要让自己自杀,好一了百了的全了卫家的名声?不!卫从筠觉得手中的这条腰带就像是会咬人的毒蛇,一把扔在了地上,声音尖利:“姑母!不!姑母!您行行好救救从筠啊姑母!姑母我可是您的亲侄女儿啊!”卫从筠跪在了地上,觉得遍体生凉,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女,哪里会想得到出了事儿自己便是最先被舍弃的那个。

皇后很是不忍的摇了摇头:“德妃啊,何至于此!”语毕就转向了赵信,声色俱厉:“老二,你身为皇子,现下又是王爷,如何能这般?你看看今日卫丫头连带着整个卫家被你逼到了何种境地?你是真的要看到卫丫头在你面前自尽不成?”

“卫小姐自然是不用自尽的。”赵信黑眸中盛着众人看不清的情绪:“卫小姐如今只要将毁她清白的人说出便是,如实的说出来,卫小姐你就不用死了。”演这么一出意图自尽的闹剧给谁看?真是可惜,他赵信向来既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也不是爱惜自己个羽毛的人。名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两世为人都不曾在乎过。

“我……”卫从筠被赵信盯得全身发抖,却勉励支撑着自己不能放弃:“我……真的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但是那东西真的是自那人身上拿下来的!”咬紧了牙根,如今反口咬别人也只会让她卫从筠的名声变得更加难听而已。

德妃垂下眸子,掩住了眼中的不屑,算卫从筠还没有笨到家!

“启禀娘娘,帐外萧府萧四小姐求见。”传信的小丫头悄悄的走到皇后跟前说道。

皇后一皱眉,萧悠?她怎么又掺和进来了?语气算不得好:“让她进来吧!”说着再次意图劝说赵信,手中拎着那块玉佩:“老二,不是本宫爱说教,如今萧家那丫头也来的,你是想让你未来的王妃知道自己的夫君是这么一个毫无担当的人吗?”

赵信在听到那丫鬟的通报之时,整个人周身的气质便发生了变化,此时看起来懒洋洋的。听到皇后责备的话也只是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反驳也不说话。

皇后为之气结。此时萧悠正巧进了来,似乎对于这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毫无感觉,笑嘻嘻的屈膝给皇后问了安:“皇后娘娘吉祥~”

“吉祥还真是谈不上了。”皇后瞪了一眼赵信,没好气的回道:“起吧。”

“娘娘这里真是热闹。”萧悠自动忽略了皇后的怒气,依旧笑嘻嘻:“不过今儿民女还真是奔着这个热闹来的。”说着就自怀中掏出一个锦盒:“皇后娘娘,民女可是听说了,这里好似在为肃王爷的府内人口问题争论不是?”

萧悠虽是说的委婉,但是皇后还是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虽然萧悠并未过门,但是好歹也是明德帝发了圣旨的肃王正妃,且之前宫中还传出了,说是万寿节过后,萧悠一及笄就完婚的消息。这就有了一种微妙的,在人家大老婆面前往后院塞人的羞耻感。

定了定心神,皇后板起了脸:“本宫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本宫宫中发生的事儿都能传到外面去了?”说着一瞪眼,意图先将萧悠吓唬住,毕竟私下在皇后身边打听消息,那可是不小的罪名。

谁知萧悠一听到这话,也是张大了双眼,满脸的无辜:“民女也是好奇的很……”一边还摸了摸下巴:“我说怎么传话的看起来那么眼熟,说起来好似在德妃娘娘宫中见过哩!”说完还一脸的欢欣雀跃,看起来对自己良好的记忆力十分的满意。

德妃一愣,皇后的脸色就不是十分的好了。料想德妃也没这般的糊涂,难道是……卫从筠?这会子就想着把萧悠叫来当面给其没脸了?这还没进去肃王府呢,就如此多的心思!这是确定自己能成为肃王侧妃不成?

德妃一脸不悦的开了口:“萧四小姐可是有证据?如此的信口雌黄可不是好习惯。”

萧悠娇憨的看着德妃:“那许是民女记错了,您也是知道的,传信的人走就是走了,民女去哪里能寻得到?娘娘说不是,那就不是。”传信的回去也许就被你处理掉了呢?找不到人也实属正常不是。萧悠就是咬准了德妃再怎么辩解,皇后也不会相信。

看着德妃那几欲吃人的目光,萧悠心情颇好的咧开了嘴,您不是喜欢冤枉人吗?今儿您也得尝尝这百口莫辩的滋味儿吧!

皇后也是懒得再在这种事上多做纠缠,本就痛的头如今是更加的痛了。揉了揉额角这才开口:“罢了,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目光落在了萧悠手中的锦盒上。

“哦!娘娘您说这个呀!”萧悠打开锦盒将其中的东西拿了出来,看得屋内众人瞳孔皆是一缩!只见她的手上正拎着一块与皇后那里一样的虎型玉佩,不细看之下差别或许就在于那根络子,萧悠手中这个是络子是红色的。

“这个就是皇上赏赐给肃王爷的玉佩啊!”说着萧悠脸上还微红,似是羞涩:“这是前些日子纳征的时候,肃王爷送来的。”

睁眼睛说瞎话,赵信心中失笑,突然觉得两个人很像(~ ̄▽ ̄)~

“那这个……?”皇后拎起那块陪着藏青色络子的,有些迟疑,觉得未必萧悠不会拿来一块假的骗自己。

“咦?真的好像!”萧悠提溜着手中的玉佩凑到皇后身前,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皇后手中的那个,好一会儿才得出了一个结论:“娘娘,您瞧,您手中这块水头太差了。这种货色皇上哪能拿的出手啊!”说着将手中的玉佩放在了旁边。果真,一对比,好玉和次玉的差别便显现出来了。

皇后手中的虽然也是羊脂玉,但是与萧悠手中的一对比,相差还是挺明显的。

“而且。”萧悠抿嘴笑了笑:“皇后娘娘,民女记得上次宫中的全蟹宴,肃王爷身边的小厮穿了藏青色的衣衫,肃王爷只说了一句话:真丑。您说,肃王爷这么讨厌藏青色的人,怎么可能每天带着这个络子在身上啊!”说到这里还回头冲赵信眯了眯眼睛:“王爷,您说我说的对嘛?”

对个屁!赵信十分的想翻个白眼,而此时的卫从筠已经开始怀疑人生,这个玉佩明明是自己亲手从赵信的腰间解下来的啊!怎么到了萧悠的嘴里全部都变了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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