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

原本正在窗边短榻上坐着的萧悠好奇的将窗子掀开一条缝,见二房的几个姑娘刚进了院门,就开始嚷了开来。萧悠抿着嘴笑了笑,自己穿上了鞋子,吩咐半梅出去迎一迎。

待到众人都进了屋,四处散落这坐好了,萧悠这才瞧着萧芙说道:“怎么,都自猎场回来几天了,终于肯舍得过来看看我了?”

萧芙微嗔的看了一眼萧悠,细声细气的解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二房的情况,我要是真的有空儿了,还能不来看你?”自她回来,这几日当真是过得提心吊胆。

“怎么,二婶娘这几日没有为难于你吧?”萧悠不无担心,虽然知道宋氏此时定是焦头烂额,日日夜夜抱着自己的钱匣子心疼着。但是对于这等智商的人来说,做出什么事儿也不稀奇啊!

萧芙见萧悠一脸的担忧,安抚的笑了笑:“她倒是没时间理我。”说着顿了顿,捏着帕子举起来想要擦擦嘴,却又放了下去:“她也是没脸理我,反正她让我做的事儿我都做了,她应我的却是一件都没成,估摸着现在是怕我去寻她要个说法呢!”

“就是,如若她真敢来寻大姐姐的晦气,我们几个还真的要与她辩上一辩!”萧芸是刚刚知道这件事,还没有从义愤填膺的那个状态中脱离出来。

萧悠也是随着大家笑了两声,不过随即便是敛了笑容:“咱们也不能太大意,兔子急了都能咬人呢!况且二婶娘又不是真的特别缺心眼,过两天没准就想明白了,大姐姐你可是要万分小心的。”

“我省得的。”萧芙点了点头,有些犹豫,最终却还是向着萧悠那里凑了凑,问了出口:“四妹妹,咱们之前说好的事儿,何时能成?”

“你可是想清楚了?”萧悠露出了点笑意。

萧芙先是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妹妹,见二人点了点头,这才跟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狠狠地颔首:“我们商量过了,与其见天的这么担惊受怕,不如来个痛快!左右她在府中一天,我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是了。”萧芸看了一眼还是有些懵懵懂懂的萧贞,叹了一口气:“我们自己个的姨娘不争气,如今我与大姐姐已然被耽搁了,难道还让小五步我们的后尘吗?”都说母为女则强,亲妈借不上力,她们做姐姐的不就像母亲一样吗?况且她们如今也算是看了个清楚,想让宋氏放庶女一条生路,那真是痴人说梦。

“但是你们可得知道,将来你们可能会有新的嫡母,或许也未必能比现在好过多少。”萧悠说道,毕竟这件事是存在一定风险的,虽然想象中很好,但是现实有时候可是十分骨感的。先不论这事儿能不能成,就算是成了,后续的问题也是不可忽略的。

萧芙与萧芸对视一眼,笑了起来,语气中颇有几分洒脱的味道:“四妹妹也别吓我们了,再坏也不过如此了。再者说爹爹如果真的是娶了新人回来,又能与我们有几分厉害关系?估计聪明的都知道将我们早早打发出去才是正理,毕竟母亲还给新人留下了一个嫡子,那才是新人应该担心且防备的吧!”

说白了其实宋氏就是典型的没事儿找事儿型的人物,你说说京城里的各家各户挨个的扒拉,能有几户后院像是萧家这么省心的。萧嘉艾的后院也只有一个不算年轻的妾侍,就是萧芙她们的生母,连个庶子都没有,还成天的不消停。要是换个聪明人,小日子过得不知道会有多么逍遥!

“你们能这么想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萧悠感觉得很开心,毕竟二房的几个姑娘在宋氏身边这么多年了,没被养歪真是不容易。示意几人喝口茶,这才接着说道:“你们也别太过思虑以后的事,就像你们刚刚说的,再坏也不过如此。且二叔将来真要娶继室,新人刚进门必定是要做出一副好母亲的样子来给家里人看看的。到时候大姐姐和三姐姐的婚事可不就有着落了!咯咯!”

“呸!数你牙尖嘴利!”萧芸今年刚刚及笄,显然对于这种事儿还没有萧芙的抗打击能力强,登时就红了脸啐道。

姐妹们笑闹了一会儿,萧悠才正色道:“虽然此事咱们嘴上说的轻松,但是真正成事还是要等机会的,而且你们有件事可还得上心……”

萧府表面上还维持着风平浪静,就这样日子到了万寿节之前的十几天。

这日,萧悠在小潘氏的院子里与萧淼一起绣着东西,说笑着。而小潘氏则是唇角带笑的坐在一旁不远的地方看着账本。

不曾想青松院的翠柳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跑到小潘氏的身前,来不及喘口气就说道:“大夫人,老夫人突然病倒了!您快些去看看吧!”

小潘氏一惊,手中的笔都掉到了地上,扶起翠柳询问道:“怎么回事儿?慢慢说,我这方才才从青松院回来,早上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还没事儿呢!”

“是啊!”这边萧悠和萧淼听到了动静,也都放下手中的东西凑了过来,萧悠也颇为疑惑:“刚刚我们都去给祖母请过安了,明明看起来精神还算是十分抖擞的。”虽然经过上次刚刚入秋的一场大病,老夫人有些伤了元气,但是最近明明已经好转了不少了,前几日甚至绕着萧府的花园走了一大圈也未见疲累之色。

“奴婢也不知!”翠柳到底是年轻,显然是被老夫人这种突发状况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是以被青松院的老嬷嬷打发出来通知小潘氏快快前去。

小潘氏草草的吩咐院中下人一些事,便在萧悠和萧淼的陪伴下到了青松院。一进青松院,就见到宋氏和二房的几个姑娘早就站在院子中了。

“嫂子还真是忙的很,不像我这个闲人,一听到母亲出事就忙不迭的赶了过来。”宋氏如今的言辞愈发的犀利,似乎将自己所损失财务的怒气全部撒在了大房的头上。

小潘氏向来是懒得与其一般见识,是以只是瞄了一眼宋氏那愤愤不平的模样就没有过多的搭理她,只拉着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问个不停。

这时,屋内的看诊大夫推开门出了来,小潘氏和宋氏急忙围了上去。那老大夫也只是捋了捋下巴的胡须,高深莫测的说道:“依老夫之见,老夫人此次的症状与上次十分的相似,又是寒气入体。这样,老夫先开个方子,让老夫人吃着,不日就会好转了。”说着自药箱中扯出一张纸,递给了小潘氏。

小潘氏接过那张方子,仔细的看了看,有些不解:“大夫,我瞧着这张方子与之前那个是一样的。”

那老大夫闻言一瞪眼:“大夫人这是信不过老夫?老夫之前已经说过了,老夫人此次症状与上次是一样的,既然上次老夫将老夫人治愈,这次还能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我也只是随口问一下。”小潘氏将方子交给了青松院的老嬷嬷,顺便回头吩咐翠柳:“还不快带着大夫下去拿诊金?”

“是。”翠柳屈膝应道,带着那骄傲的鼻孔看人的老头出了青松院。

宋氏则是有些幸灾乐祸:“大嫂也是的,堂堂官夫人倒让一个老大夫这般下了脸面。要是依我看啊,这样子不识好歹的老东西,打出门外才是解气,还给什么诊金?!”

小潘氏闻言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宋氏,没答话。她真的是懒得和这个没脑子的货多做争论,世人皆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将你命握在手中的人,且这个老大夫真是京中有名的神医。既然是‘神医’,肯定脾气是十分古怪的。

宋氏见小潘氏不理自己,有些讪讪,屁颠屁颠的跟在小潘氏的后面一起进了老夫人的卧房。房中有些闷热,还有一股子酸酸的味道。

“哟!母亲不是向来都爱干净的,这屋子里什么味儿啊!”宋氏捂着鼻子,满脸的嫌弃。

正在老夫人床边伺候的翠槐回了身,见是小潘氏和宋氏进了来,微微行了礼,这才开口解释:“老夫人晕过去之前吐过,因着老夫人病倒的匆忙,院子里有些乱了套,还没来得及将屋中收拾妥当。还请大夫人与二夫人恕罪。”

“要不我平日里就说母亲太过慈善,这不,刚一病倒院子中的下人就这么不中用!萧府是养着你们吃白饭的吗?”宋氏听完翠槐的解释更加来了劲,怒气冲冲的模样让翠槐委屈的瘪了瘪嘴。

原不是青松院的下人不得力,这老夫人驭下之严是出了名儿的,皆因老夫人近些年脾气比年轻之时古怪了不少,见到人多也是烦心的不行。所以能进到这卧房的也就只有翠柳和翠槐两个大丫鬟并着一直伺候在跟前的两个老嬷嬷而已。今日事发突然,翠槐一人着实是无暇分|身。

小潘氏听着耳边宋氏那尖锐的说话声,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弟妹,我说你也是省省吧!生怕母亲这里还不够乱是吗?”说着不无担心的看了一眼床上紧闭双眼的老夫人,此时脸色十分的灰败,就算宋氏这般吵闹不休,竟是也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我怎么瞧着比上次还严重许多。”

“这不是母亲没力气管理下人,我帮帮忙嘛……”宋氏冷不丁的被小潘氏教训,有些不甘心的嘟囔了两句。见小潘氏将注意力放在了老夫人身上,也跟着瞧了两眼,道:“我看啊,咱们萧府今年是流年不利,犯小人!不然母亲怎么会几次三番的得这种重病!我也是破财……”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宋氏及时将还没说出来的话吞了回去,匆匆的做了一个总结:“大嫂,我可是听京中的各家夫人们说这空寂大师驱邪祟可是十分的厉害,不如将其请过来去去晦气?”

小潘氏觉得十分荒唐,有些无语:“你当空寂大师是随便下山的吗?”还京中各家夫人们说,大多也只是以讹传讹,谁不知道空寂大师只为皇家祈福消灾,岂是几个官夫人能请的动的?

“也不见得非要请空寂大师不是,那几个夫人们都说,空寂大师有三个关门弟子。那可都是有真本事的,与外面那些招摇撞骗的可是不同!”宋氏说的万般笃定:“大嫂不妨请一个过来,我今年也是诸事不顺,这可是为了萧府上下的好事儿啊!”

小潘氏刚刚皱起来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弟妹糊涂,难道你忘了父亲是最讨厌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了!此事莫要再提起!”

宋氏听到小潘氏将萧丰搬了出来,虽然心下不满,到底只是撇了撇嘴,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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