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纾也平静了一番,问向二人:“只是我等当初尽是无名之辈,不能一睹凌云剑的真容。你二人可记得他的长相?能否纸上画出?”
刘津和刘埳刚刚急得乱了分寸,故而大嚷大叫。这时看到来者是笑魑魅冯纾,登时肃然立正,恭敬地行礼:“见过冯大人,不知前来的贵客是冯大人,小辈刚刚失礼了。”
“报告冯大人,我等都是糙汉,作画这种雅事,实在是为难我们了。”
“这?那该如何办?如今这事可是危急,夜长梦多,晚一步都会打草惊蛇。”冯纾听了两人的话后,更是气得直倒仰。算是给了一个惊喜后,又泼了一脸冷水,这不是胡闹吗?
“妹妹别急,我们且将此事告知朝廷即可,至于他们如何做,我们无需操心。”慕烟霏心情大好,轻抚冯纾的手臂,笑道,“说起朝廷那边,那荆棘铁线花李梦云,天劫南宫辰估计也要到恶龙岭了。此后恶龙岭也归顺朝廷,我们二家合一,即是喜上加喜。”
“来人,拟定,给朝廷那边送去。”
……
却说荆天这一边,为了寻找王家府邸,四处寻觅了一阵,也不敢过于打草惊蛇。董贤是知道王府在何处的,在他的引领之下,三人很快来到了王家所在之地。
可是,映入他们眼帘的一幕,让荆天的心中再次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眼前,王家门庭冷落,一片破败。院中杂草丛生,似是许久未曾打理。而门前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未见到。
“奇怪,王家曾经可是富贵人家呀。虽说这十几年间各家有所翻覆,可不该这般门户凋敝。”董贤小声嘀咕着,有些不敢相信。
等等,当年王家家主曾于玄阳真人结义,托家主藏碧海经于王家。不会因为这事,受了无辜株连了吧?
董贤兀自惊怕,心里不停地安慰着自己这是瞎猜,兴许是搬家走了呢?这时,旁边走来了一位老伯,似乎是这巷子的熟客,他应该最清楚附近发生的事,于是来到了老伯的身边发问:
“老伯,这家人怎么不在了呀?”
老伯听他提及此事,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董贤嗅出了一丝不详的征兆,心提到了嗓子眼。
“唉,此事说来话长。他们遭了难了。”
董贤瞳孔一震,接着听他往下说。
“前半段时间,不知怎么的,王家来了一个怪人,停在了门前不走。王家的人试过拿钱请走,托人去赶,都没用。后来,那人又带了一堆人去王家闹事,硬是说他们有什么武林秘籍。这才知道,王家到底是惹上事了。”
“王家家主死活不认这个账。那些人可都是祭天教的畜生,最先开始把家主捉了去,日夜折磨拷问,仍旧无果。后来,这王家上下千余口人,被祭天教通通杀害,灭了满门啊!现在祭天教还将这王家作为了他们的集会之地,搜索王家漏网之鱼。你们赶紧走吧,免得和他们撞见!”
“可怜王家上下,为
了这武林秘籍,彻底是丧了命了!估计是为了十几年前那一份承诺,唉!”
荆天三人听了,皆是震惊无比。荆天被不知什么样的感情触动了一样,眼眶温润起来。
而公孙南则是更为难过,人性就是这样的吗?那么多人命,居然抵不上什么破武林秘籍。何必如此!
“什么破武林秘籍,给了他们就好了。王家家主真是太固执了!给了怎么会灭门。”说罢,公孙南将头埋了下去,泪水填满眼眶。
那老伯却是冷笑一番,语气甚是悲凉:“哈哈哈,小娃娃,你说的对。全怪家主执着那什么道义,要是把武林秘籍交给恶贼之手,祸害天下人,把责任卸去,岂不更好?全怪家主没能耐,不能把全家移居到南蛮,要是离开这里,活得岂不美哉?全怪家主守什么承诺,要是含光混世得过且过,说不定也不会命丧当场。说到底,还不是王家不努力,做得不够好啊。”
公孙南听后,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摇了摇头,喃喃道:“不是这样的,伯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娃娃。我只是不明白命数,也不想相信命数这东西,可一切又逃不出命数。你以为那秘籍给了那帮恶贼,他们就会放过王家吗?如今山河易主十三年,大宁王朝转为大正王朝,天宁城改为天鹿城。名为守民,实则御民!这朝廷现在也垂涎那秘籍已久,怎会善罢甘休。老头子我不知道秘籍到底有什么效用,也不知道什么义薄云天。我只知道那千余条人命啊,没了。”
难怪,难怪如今中州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来早已改朝换代了,也就是说,现在的朝廷,完全是另外那么一批人。
一切的一切,带给荆天的震撼,远远不止切身体会那样简单,更是精神的传递。他不禁感慨一番,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究竟隔了多远的沟壑。
董贤愤恨地双拳捶地,咬紧牙关:“为什么这一切风云会都不知道?公孙家的贼犬究竟还有多少!”
正当董贤痛骂之时,荆天和公孙南却呆滞住了,公孙家?如今坐朝的皇帝,莫不是北荒的人?
公孙南轻手轻脚地来到了董贤面前,蹲下身子,语气变得极为微弱:“董……董大哥,我叫公孙南,是北荒的人。你说的公孙家,是我们北荒吗?”
董贤瞪大眼睛,抬起头看向公孙南,点了点头
“正是。你是北荒人?”
公孙南眼眶红红的,此刻心中不知为何蒙生了一丝愧疚之感,明明这些不是她做的,但对自己是北荒人而感到了悲哀。
“是的,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北荒人做的吗?”
“不是你们北荒人还有谁?正是坐在皇帝宝座的公孙清老儿!”
公孙清?这人正是自己的伯父,曾经他还教过小时候的自己练箭,只是这么些年,很少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