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除联络各方通信之外,军中诸事,你皆不可插手!”最后凌沺对谢皕安冷喝再道。
此间场面一时安静之极,人人噤若寒蚕,呼吸都尽量小心着点儿,生怕惹急了这货,挨上一顿喝骂。
只有王大幸那边有惨嚎声、求饶声、谩骂声,此起彼伏。
“最近战报给我看看。”把小青交给吴犇拉到一旁歇着,凌沺挥手让众人散去,对谢皕安道。
“好意思发火?自己放个屁就跑了,可真有个主将的样子。”谢皕安这时候不敢硬怼,但仍旧低声嘀咕着,把这几天各方信报拿来扔给他。
“再嘟囔,真揍你啊。”凌沺听见以后,举拳吓唬道。
“你和李具,是不是都第一次随军?”随即凌沺一边翻看着,一边再对谢皕安问道。
“怎么了?”谢皕安不解问道,还有点小情绪,以为凌沺又要教训人了。
“此战结束,我会让李具跟将士们在一起操练居住个一年半载的。至于你,随便吧,反正我管不着。”凌沺看着手中战报,面色转喜,淡淡道。
“不是,你把话说清楚,我们怎么了我们,你不也刚领兵么,凭什么教训我们。”谢皕安气的掐腰怒指凌沺,不依不饶的。
他这温雅方正的谢家大少爷,这段时间倒是让凌沺气的,越来越像市井泼妇了,动辄掐腰瞪眼,进而破口咆哮。
“我虽是刚领兵,但进雀笼第一天,就明白了一件事。想让人敬畏、服从,和煦可以、玩闹可以,跟手下打成一片这都没有问题,但不能缺了威严和威慑。赏可重赏,罚也要严格,没有一丝情面可讲,敬畏这个词,除了敬还得让人畏。而且你要明白,尤其是对本就不是良人的一群人,畏比敬很多时候更加重要。令行禁止说一不二,也远比合理更重要。”凌沺抬头看向他,认真说道。
他刚进雀笼的时候,挨得鞭子可也不少,没怎么服过人的他,怎么可能进了雀笼,就成了个乖宝宝?
结果自然也就被打的遍体鳞伤了。
可在那以后,教头会给他上药,讲着自己当年是怎么在雀笼里活下来的,讲着种种训练的作用,讲着雀笼里出现过的猛人。
然后第二天,继续针对他,但凡有一点错误,就还是两鞭子上去。
最初凌沺恨不得弄死他这晴一阵、阴一阵的家伙,可时间长了,他也不再犯错,且逐渐成为一众人里拔尖的存在后,他才知道那严厉之下的益处。
没有那般严厉的一次次鞭打,他也不可能次次拔得头筹,什么训练都能得到奖励,而不是饿肚子。
所以他越来越听话,所有训练一丝不苟,皆是认真慎重的去完成,出去厮杀历练也是如此。
直到教头再也教不了他,甚至他已经能轻松干掉教头时,他还是会不由自主认为他说的是对的,会按照他说的去做,这已经成了习惯,且有骨子里的认同和敬畏在,而他自己恍然未觉。
还是后来一次历练出了意外,他们扑了空,在外接应的那教头却被人干掉了,等他们赶到愤怒报仇的时候,他发现杀了教头那人的武艺,在他面前其实不值一提,他才发觉自己早已经远胜那个教头。
他而今其实在效仿那位教头,让麾下将士,也成为当初的他,产生这种毫不怀疑的敬畏和信任。
而麾下的将领们,他也希望他们会有这样的能力,能让将士们在敬畏和信任之下,去做到令行禁止,一声令下,无惧无畏,更无什么应当不应当、合理不合理的想法。
人的想法从来不会一样,人的合理也从来要求不同,那就让他们接受,命令就是最合理的事情,这个习惯。
李具是他看重的人,希望以后为自己出谋划策的人,所以他打算让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基于这个情况下,去帮他出谋划策行兵定计,而不是现在这样考虑着一大堆人愿或不愿、服或不服的前提下去想事情。
至于谢皕安,他看得出老谢是想领兵的、想参与到战事里的,而不是个想躲在后方的家伙。
以后怕是不会少了随军的情况,想通这些,大概能少惹主将生气,给自己少找些不痛快。
至于想不想的通,又要怎么做,那就不该他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