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姐跟着市场部经理去二十八楼开完会下来,就跟我们宣布了这个消息。然而,面对着我们二组这一群佛系员工,菁姐围着桌子转了好几圈。气得她拿笔头在桌子上敲得咚咚作响,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次的机会真是千载难逢啊。他们一组和我们二组,每组各出一个方案,公司内部pk后只要哪个方案胜出,以后qv这个超级大客户就交给那一组。如果能把这个大客户拿到手,那以后我们二组的业绩分分钟就能赶上他们一组了。”
菁姐见我们都如缩头乌龟样,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同志们,别再把头缩壳里了,来,谁勇敢地抬个头,举个手,‘吱’一声说‘我来’?”
菁姐巡视一周,发现大家的头都快埋到桌子底下去了,叹息一声说:“好吧,你们都不敢自荐是吧?那就推荐好了。每人推荐一个,被投票最多的那个人上。”
菁姐说完,我用余光发现坐在我旁边的安雅突然莫名其妙地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瞪了她一眼,用眼神威胁她:“你如果敢推荐我,我就灭了你!”
突然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果然我一抬头就发现组里所有人都用一种期盼的眼神在盯着我。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心里大骂这群没义气的小人,我不要去pk啊,我也不想去二十八楼。
果然,菁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既然你们都推荐安琪,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我如同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趴在桌子上,菁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劝道:“放心,你组长我会全力支持你的,你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都可以找我。听说,他们一组的丁画可是毛遂自荐的呢,我觉得从能力到美貌,你都和她不相上下,加油哦,我看好你。”
我正想说些什么,菁姐又开始施展悲情攻势了,“唉,选个人选了这么久,都快点了,我儿子还在等我回去做饭,我老公也不知回家了没?小孩一个人在家里我真是不放心呐。”
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对她提出什么异议了。
第二天,见我风风火火地在设计部和办公室之间来回走动,准备方案,看得旁边的安雅一愣一愣的,问我是不是打了鸡血?我说我只要一想到对手是那个丁画,我就全身充满了力量。在公司,我已经两次败给她了,事不过三,老娘这回一定要赢!
说得连安雅都开始激动起来:“对!我支持你,加油,这次把本该属于自己的都拿回来!”
说完,我又拿着自己整理的资料下楼去找罗浩。
一看见我又来了,罗浩皱着个苦瓜脸说:“姑奶奶啊,你怎么又来了?画图没那么快的。”
我拿着一堆资料,脸上堆着笑说:“我又查了些qv往年热销的首饰样式,得到了一些新的灵感,咱俩再讨论讨论?”
罗浩一听,立刻头大地说:“我这初稿还没画完呢,你就要改了,还催得这么急。要不是看在平时和你关系好,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我立刻站到罗浩的身后,双手捶了锤他的肩膀,巴结道:“哎呀,浩哥,我知道咱俩最好了,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我和罗浩正埋头叽叽歪歪的时候,突然感觉旁边好像站了个人。我转过身被吓得心头一颤,夏亦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盯着我们,一脸严肃。
“夏总。”我立马乖巧喊道。
“嘻嘻哈哈,有个上班的样子吗?”夏亦梵脸色阴沉。
“哦,夏总,安琪刚刚是在和我讨论qv的那个设计方案。”罗浩帮腔道。
“我问她,没问你。”罗浩被怼得一脸黑线。
“对不起,夏总。下次我会注意的。”听我说完后,夏亦梵转身离开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呀?”等夏亦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设计部后,我悄悄问罗浩。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罗浩说。
“怎么感觉他跟吃了火药一样。”我吐了吐舌,真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我忙碌了几天,项链、戒指和手链的初稿终于是画出来了。
我把我的方案理念讲给菁姐:“因为美国的圣诞季和新年连在一起,而且这段时间,老外会大量购买礼品过节。于是我的首饰方案以最具圣诞节日气氛的“红、绿”两色为主色调。”
菁姐看了我的初稿方案,点了点头说:“不错,首饰的款式设计简洁大方,又很有主题深意。安琪,这次做得不错,看得出下了功夫。但是在我国也有个说法,那就是“红配绿,狗不理”,红绿两色要是搭配不当的话,会给人一种俗气的感觉。”
“好的,菁姐。我回去再多查查资料,研究研究到底怎么用料,能够尽量避免这一点。”我想了想,觉得菁姐考虑得很周到。
“可以,你回去好好想想。今天就先这样吧,到点下班了。”菁姐收拾完东西离开前,又突然折回来神神秘秘地说:“安琪,现在是俩组竞争的关键时期,直到正式pk前,你都要做好保密工作,懂得?”
“嗯嗯!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朝菁姐竖起了大拇指。
下班后,我说我要回去查资料。安雅非得拉着我去滨大,还说滨大的图馆里要什么资料没有?听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于是就答应了。
安雅拉着我的胳膊在滨大的校园里四处闲逛,美其名曰要重温一下当年那美好的青葱岁月。其实自从毕业后,我心里一直很排斥回滨大,因为这里到处都是我和周诗雨的回忆。每次回去,都让我有一种“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惆怅,安雅就硬说我这是触景伤情了。
同安雅挽着胳膊好似当年上大学一样走在林荫的校道上,深秋的落叶在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层,我们踩在上面沙沙作响。现在是晚自习或晚课的时间,校道上的大学生们或骑着自行车,或结伴步行,三三两两的背着包漫步在校园内。我看着他们那无忧无虑的天真模样,脸上是羡慕的眼神,内心是说不出的伤感。人就是这么奇怪,好像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