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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未除,洪荒之力尚在,白子画被湘思一番话激怒,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生气,很生气!曾经的拜师大典上,他那么想收她为徒,当着天下人的面一次次把宫铃递给她,可她却没有接,选了桃翁做师父,如今,她又选了旁的人做师父,还口口声声说着她与她的师父有多亲昵恩爱。
白子画一拳砸在她身侧的墙上,砸出个巨大的窟窿,他真想用法术强行修复她的魂魄,逼她把过往种种全部都记起来。
“你是不要我了么?”
他努力克制着心中滔天的怒意,一字一句的问她。
“……”
湘思惊恐又茫然的望着他,眼里盛满了害怕,一张小脸煞白无比,僵在那一动也不敢动。
“是我错了。”
白子画声音沙哑,少顷凄凉一笑,缓缓往后退,悲伤的看着她,单薄的唇死死抿着。
“噗——”
毫无预兆的,他喷出一大口鲜血来,身体晃了晃,往旁边倒去。
“喂!”
湘思吓了一跳,不等细想,便已奔过去扶住他。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吐血,你受伤了吗?”湘思扶着他到一边坐下,不知怎么了,看他吐血,她心里闷闷的很难受。
“不碍事,别怕。”
白子画无所谓的笑笑,很随意地抬手用袖子擦去嘴边的血丝。
“袖子弄脏了。”
湘思扁了下嘴巴,不喜欢看他弄脏自己,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她就是觉得他这么清逸出尘,好像神仙一样,什么东西都不可以弄脏他。
“湘儿……”
白子画忍不住想触碰她,可他的手刚有动作,她就飞快地跳开了,站在一边警惕的瞪着他。
“你又想做什么?”湘思往后躲得远远的,“你都吐血生病了还不安分,大坏蛋!哼,病死你算了,我才不要帮你去请大夫。”
说完,她跑到床边抱起沉玉,冲白子画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出了房间。
这时,听到后院动静的方家主人已经过来了,看到墙壁破了个大洞,感到很奇怪。
湘思恰好出去,见到方兰生后,磕磕巴巴骗他说白子画得了疯病,时不时就会发作,墙壁就是他疯病发作打破的,还请方兰生帮忙叫个大夫过来给他瞧瞧。
“不必了。”
正说着话,白子画突然从房里走了出来,白色的前襟上沾了一大片的血。湘思皱起眉,咬住嘴唇盯着他胸前,一颗心提了起来。他怎么了,又吐血了么,刚才胸口没那么多血的啊……
“哇白大哥,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血啊!”
方兰生瞪大眼瞅着白子画,末了连忙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白子画一个法术过去阻止了下人,再对着方兰生淡淡道:“多谢方老爷的关心,子画这伤,谁也治不了,歇息片刻便好。”
方兰生知道修仙之人受了伤,一般都是自行疗伤的,确实不用请大夫,如此,便没有坚持要请大夫,而是着下人给白子画换了一间房。
湘思趁机多要了一间,还有几盘点心。
“咦?湘思妹妹,你和白大哥不是夫妻吗?”方兰生有些讶异。
“你和他才是夫妻呢!”湘思白他一眼,抱着沉玉走向自己的房间。
还好,换房间后,白子画待在自己的房里,没有再过来欺负她。
湘思一开始很开心,可用过晚膳也不见白子画出来,她又有点担心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他该不会伤势太重又吐血,然后昏过去什么的吧?还是他自知对她无礼感到羞愧,所以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方家?
想去看看他又不太情愿,湘思陷入了一个非常矛盾的状态。
一直纠结到亥时,当她准备放弃过去看他时,一阵熟悉的琴声忽地响起,是从屋外传进来的。
“好像在哪听过,是在哪里呢?”
湘思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一些破碎的画面在脑中拼凑着,画面上有个身着白衣白袍的仙人,背对她坐在一颗桃花树下,修长的手指拨动着琴弦,琴音和此刻屋外传来的琴音一模一样,但她就是看不清抚琴之人的容貌。
“难道……这就是师父口中,我丢失的记忆么?”
……
屋外,皎洁的月光下,白子画端坐在院中,对面坐着早前陪伴在湘思身边的龙龙和花花。
“小狐狸给我取名‘花花’,我还是极喜欢的,不过我堂堂一个大邪魔,叫这样的名字太不霸气,还是原来的花鎏年好听。”
花鎏年手一扬,变出几壶美酒,芊芊玉指轻点幻出三个酒杯,替三人斟满。
“我没什么好和你废话的,而且就算我不说,想必你也猜到了。”
一贯高傲的口吻,有着金色眸子的龙龙,正是当年在东海边为救湘思魂飞魄散的夜梓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