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森没有看她,冷峻的侧颜端的绝美无双,长腿径直迈向床头柜。大手在上层抽屉里拨的一阵乱响,不知道翻找什么,继而又走向衣帽间,收拾了几套衣服,扔在箱子里。余光瞥到衣帽间,抽屉格子里多出的许多陌生衣物,动作一顿,眼神一滞,想起那日收到的第二条刷卡信息,他翻拉着一排大衣,手指在其中一件上摩挲了下,而后深吸口气迅速拉上衣厨门。关上箱子。动作一气呵成。

感受到她站立在门口,他半弯着身,朝她看去。入目的是一双光着的白皙的脚,视线上移,白色绣花丝质长款睡衣勾勒窈窕的身姿。她的脸颊绯红,眼睛迷蒙,带着晨起的慵懒,惊愕的眼神中,隐隐带着怯意与指控。他皱眉,起身,迅速走向她,倏地把她抱了起来,脸有愠色:“你怎么不穿鞋?”

“我,我忘了。”似乎愧疚于自己的举动,她羞赧的把头深埋在他的胸膛,汲取那一点温热。以及他身上淡淡的香草味与烟草味,恰如其分的杂糅在一起,纷乱了她的心脉。涨鼓的似要崩断。

其森感受到一团柔软在怀中不安的噌动,薄唇紧抿,严厉数落:“以后不许这样了!”

其森把她扔进大床上,暖气很足,空气中温热的暖流四处流窜,连带着暧昧的情绪,在两人间氤氲而生。其森认真的凝望了她一会,眉目深深,她面上一红。身有燥热。

以寻恍然想起,楚瑶跟她说过,男人晨起兴致勃发,瞬间耳朵根子也骚红一片,其森见她这羞怯的小女人状态,眼中微澜,俯下身,他的气息在鼻孔里穿梭,就在以寻以为其森又要对她采取进攻时,她慌乱低下头颅,其森的下巴触到她柔软的发,眸子闪了闪,轻嗅到淡雅的香气,像是雪中的梅花冷香,应该,似乎,还可以。他见她一副愧疚的模样,大手伸过去把她的衣领一提,向里拨弄,迅速顺好。云淡风轻漫不经心。似乎,并没有可疑的情欲。

其森转身。感觉到身边的气压撤离,她似轻松似失望,想起最正经的事情,匆忙间,伸出纤白小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其森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一双小手紧紧地扣住他的手腕,那双手颤动却倔强似乎怕他甩开,回眸,以寻一双湿漉迷蒙的眼睛正巴巴的看着他,轻咬唇,似乎鼓起勇气似的,蠕动嘴唇:“你又要走?”声音带着一点小心翼翼以及淡淡的哀怨。

其森的脸色恢复冷凝,轻点头:“是!”

“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过年了。”以寻垂下眸子,小声的说。

“嗯。”

那只小手松了松,而后突然放开了,以寻晃掉眼眶的湿润以及莫名的酸涩,深吸口气,抬起头,筦尔笑了一下,手指绕着腰上系带,目光游离:“几点的飞机?”

“11点。”其森的口气依旧很淡,转身俯视着她。

“张妈在吗?”

“忘了告诉你。她这两天都不在。”其森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

以寻朝欧式水晶壁钟看了一眼,扬了扬下巴,一咕噜朝床上爬了起来:“那好,我给你做早餐吧!”

“.....以寻?”其森拉住她,见她似乎很开心,她巴不得他走吗?眸中的冷意顿生,像是融进千堆雪。他深呼吸,沉声道:“我到外面去吃。”

“其森,我是你的妻子,你的老婆,我做顿饭当给你践行吧,不要拒绝我好吗?”她鼓起勇气反手,拉住他的胳膊,却不敢抬头看他,只是慢慢地像是慢动作似的摇着他的胳膊。

空气有些凝滞,久到以寻以为他会拒绝,冷意在心脏聚集,血液凝固。再温热的暖气都捂不热潮湿的心扉,却又听他轻语:“好!”

以寻像是得到了糖的小孩子,欢欣喜舞跃于脸上,雀跃着跑了出去,地板上响起一连串的咚咚咚声,像是《s》的前调。其森无奈扶额,在后面喊:“穿鞋!”

他长腿迈过去,捞过她的手臂,把她连拽带拖拉到了大床上,摁在上面,以寻噘着嘴偏头看着他,他慢条斯理的握住她的一只脚,有些凉的手指扣住她的脚踝,抚弄过她细腻的皮肤。感觉到她有一丝颤栗,他蔼然。她的脚后跟有一点点浅褐色的印迹,凌乱的开在皮肤上。大概是穿鞋子磨的,他皱眉。手指不经意的划过那几道浅浅的印迹,凝视了几秒,收敛心绪,把她的脚塞进红色绒拖中。而后又去抓另一只,同样的姿势把她穿好。

以寻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眼中漾着潮暖。只见到他黑色的头颅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头顶的水晶灯盏在他发上洒上一圈淡淡的光泽,她突然想去摸摸,手指慢慢伸过去,又想起一句老话男人头,女人腰,缩了缩手,放弃了。

以寻站起来,就准备走,不期撞击在他的胸膛间,湿润的嘴唇在他的胸口重重一吻。汤匙领黑色毛衣,露出的锁骨线条优美。胸膛结实,壁垒分明。以寻欣赏了一会,抬起下巴,尴尬的挠挠头:“对,对不起!”

其森凝视了她一会,突然如雨的吻缤纷洒落,似乎很不满足似的,大掌扣在她的脑后,轻轻地抚摸那柔软的秀发,感受柔顺的发丝在指尖缠绕,她阵阵颤栗,一阵阵暖流穿梭而过......

随着钟响,指针指到了九点,以寻睁开迷蒙的双眼,脸上红润一片,一副餍足的摸样。她推开他:“早餐来不及做了,你再不走来不及了。”

“嗯。”其森声音有着晨起时的嘶哑暗沉,浑身上下的迷人性感,入股噬魂。以寻别开眼,怕贪恋上这么个人物,耽误了正事,手指继续拨弄着其森的手臂,其森看了看她,放过了她。

洗个清爽澡,以寻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滴滴晶莹的水滴,滑入锁骨,埋没在柔软的布料中,她翻出抽屉里的吹风机,来到客厅,盘坐在沙发上,插好插头,开启,小声哼着歌吹头发。

其森已经利落的收拾好提着宽大的箱子走了出来。以寻看到他一身休闲装,潇洒儒雅,关掉吹风机,默了默,叫住其森:“.....其森,爸妈以前在哪里过年?”

其森顿了顿步子,淡淡的说:“以前一直在加拿大!”

以寻“哦”了一声。低下了头颅,轻声轻语的说:“你是去哪里出差?”

其森皱了皱眉,似乎并不打算回答她,以寻以为他没听到,抬起头,目光笼罩着他,与他目光交叉,“你又去哪里出差?”这个“又”字咬的太重太愤怒,以至于把后面的“差”字像是喉咙里咕噜出来的,含糊不清。

其森握着拉杆箱的手紧了紧,这才清冷的说道:“纽约。”

“又是纽约?”以寻惊呼,惊讶无奈中略带不甘心,有点垂头丧气,又一次被纽约打败了。不过想起昨晚与今早其森的样子,似乎,似乎是好的兆头。便默不作声了。

“嗯,突发的紧急事情。”其森理所当然的说。顿了顿,加了句:“今年在哪里过年,还不确定。”

以寻皱着脸,不懂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敷衍她,润了润唇,语无伦次说:“你等下。”她把吹风机搁在案几上,趿拉着拖鞋走了过去,在其森面前站定,踮着脚,力图与其森平齐,她伸出柔荑把其森的衣服理了理,方才退了回去,摆摆手,笑着说:“好了,不要忘记吃早餐。珍重!”

其森看了她一会,见她已转身收拾桌子去,视线聚焦了一会:“你也是,珍重!”而后拎着箱子下了楼。

以寻立即停下手中动作,跟了过去,楼梯上是其森一连串的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紧随其后的是她蹑手蹑脚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过了会,她见其森已经打开门,清冽的寒风丝丝入怀,她紧了紧睡袍,撩了下鬓角的发,轻咬唇,继续跟了上去,门轻轻的带上了,她三步两步走了上去,拉开门的一道缝,湿冷的风吹进袍子里,鼓涨着,像是翻飞的蝴蝶。裙摆在她脚踝反复抚摸。一小截白色的小腿,被寒风吹得有些湿疼,倔强的迎着寒风,不肯离去。

直到一辆黑色的奥迪从门前穿梭而过,她连忙又奔到窗户边,踮着脚,目光穿越横斜叉棱的几株玉兰花枝,盯着那黑影,直到那黑影在大门口甩了一个尾巴,便不见了。她的眼眶睁的生生的痛,涌出的潮湿,模糊了视线,这才茫然去关上门,后背抵在硬冷的门框。咬了咬唇,轻甩头,直向楼上冲过去,捡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接连好几个未接电话。她的脸蓦地煞白,心内一阵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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