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队伍到达河间国饶阳县,刘宏是汉章帝刘炟的玄孙,世袭解渎亭侯,没当皇帝前连个县侯都不是。秦汉时期十里一亭,放在后世,也就是个大点的村子。刘邦当年就是个泗水亭长。
解渎亭离饶阳县城倒不远,太后回乡了,饶阳县令带着一群人来迎接。刘宏母子离开解渎亭都十几年了,但老家房子却还在,县衙派人一直在修缮,还有仆人在管理。解渎亭侯府不大,只比普通的地主房子大一点,几间瓦房,中间有个院子。
人都有思乡之情,太后看着昔日的家,回想曾经的日子,似乎是多么的熟悉,有些泪眼朦胧,房外来了一群邻居,太后连忙让人请到院子里来。
一时间,嘘寒问暖,笑容满面,太后给每个乡亲们又给钱又给物,倒也显得感人,难怪拉了这么多货物回来,原来是打算赐给乡亲们。
刘稷看着太后如此表现,他还从来没看到太后这么开心笑过,倒也觉得真诚,若换成是自己,恐怕也是这样。项羽都说过,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真是至理名言啊。
下午,怜居走了,羽林卫守在侯府外围。
刘稷进入房间,对宋典使个眼色,宋典便让宫女出去。
太后抬头看向刘稷,:“怎么?还跟我斗气?”
“哪敢啊,这不是你不理我嘛?我哪敢惹你。”
“哼,小小年纪脾气还挺大,说了你几句还给我拧上了,夜不归宿你还有理了?”
“姐,如今总算到老家了,过几天就清明节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洛阳?”
太后白了刘稷一眼,:“你急什么嘛?这才刚回来呢?总得住一段时间吧,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难得有机会出宫,你就不想多陪陪我?”
刘稷上前坐到床边,:“姐,我也想陪你呀,可外面这么多人,不安全,外面这些奴婢当中,肯定有张让的眼线。一旦张让知道了,就等于陛下也知道了,我这条小命也就玩完了。”
“怕什么,这些奴婢大不了全部赐死,死了就干净了。”
“姐,你开什么玩笑,好几十人呢?全杀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个有伤天和,我可做不出来这种事。”
“哼,现在知道装好人了?邓尚宫怎么死的?”
“姐,那不是误杀吗?我已经后悔了。”
太后不再出声,:“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一架衣柜边,太后用力推开柜子,居然露出一条小门。推开门,进入一间小房子,房间里放了一些杂物箱子,箱子上满是灰尘,推开箱子,地面上露出一个洞口,原来里面是一间地窖,看样子里面还蛮大的。
刘稷惊呆了,:“姐,怎么还有地窖?”
“这是老侯爷挖的,我还没嫁过来就有了。世道不太平,世家大族谁家没有地窖?闲时放金银财物,若是强盗来了,或许能救一命。”
刘稷点头,:“姐,你不会打算咱们俩今天住在地窖里吧?这也太憋屈了。”
太后脸红:“你不是不愿杀奴婢吗?那就只好委屈你了,这地窖有一间房子那么大,一会我亲自收拾一下,你晚点再进来。”
“姐,我怎么感觉这倒像是乡下人家一样。”
太后有些不好意思,:“子贤,姐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离我而去,我也并不强求你。世人都尊我为高高在上的太后,只有你懂我。”
“这次回河间本就是我的主意,本意就是希望借此机会让你能陪陪我。只希望你别嫌弃我。”
刘稷说道:“姐,放心我明白你所想。”
“外面有奴婢在,咱们先出去,我先整理一下。这里面湿气很重,另外,当初地窖里还放了很多粮食,虽然现在粮食搬走了,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老鼠洞,你自己小心一点,收拾一下。”
刘稷点头,两人随后出了小房间。
刘稷来到府外,随处走走。
院外有个石磨,刘稷坐在磨盘上,抬头看天。
心中盘算着,若按照历史走,明年2月份,黄巾起义就会爆发,离现在只有不到一年时间了。如果自己去告发的话,只会更早。
怎么样才能争取自己最大的利益呢?带兵去打黄巾,实际上并无必要,黄巾实际上不到一年就被剿灭了。重要的是战后找块地盘,最好是冀州。
黄巾灭后,是皇甫嵩任冀州刺史。皇甫嵩去西凉平叛以后,韩腹接任皇甫嵩。
如今自己已经有审配这棵钉子钉在邺城,已经占得先机。接下来就得找谋士跟武将,打江山首要是人才,如今身边连个说话的都没有,这能成什么事?
人才去哪里弄啊?张飞关羽这个时候有没有跟刘备结拜?赵云这厮又在哪里呢?
赵云是常山真定人,这时候只怕还在某个山上学武,关羽卖绿豆四处漂泊,压根就找不到。张飞在涿郡街头杀猪卖肉,这个应该比较好找一些。可张飞那是刘备的菜,除了张飞,还有哪些猛将?典韦?许褚,黄忠?
刘稷突然像开了窍一样,典韦这时候应该还只是个猎户,还没有跟曹阿满。典韦是陈留己吾人,要不去找一下?许褚是谯县,黄忠在南阳。
刘稷走动几步,大丈夫想成事哪一个不是历经千难万苦?为了自己的霸业,多跑跑腿算什么。看来得离开河间去找人了。
拿定主意以后,刘稷便计划行动了。要想去找人,就得离开河间,这必须得太后同意。
宋典走了过来,:“子贤老弟,在想什么呢?”
“无事,闲得慌,怎么,你干嘛不在房间伺候太后?”
宋典笑道:“娘娘在沐浴,有婢女们伺候着,用不着咱家。”
刘稷心想,她这什么意思?这死太监,自己怎么越看越不顺眼。
“宋兄,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宋兄与张让赵忠等人关系如何?”
“还行吧,虽然不是太紧密,但大家也都不相互得罪,在对付士人方面大家利益一致。”
“平时,他伺候陛下,我伺候太后娘娘,可以说井水不犯河水,不过张让替陛下起草的诏,在近水楼台先得月,当然更受器重,权势比咱家也更大。不过在陛下身边刚才,虽然受宠,但也很累,毕竟陛下也挺忙。也没有大家在永安宫这么清闲。”
“宫里有宫里的生存法则,不会轻易得罪人,张让深受陛下器重,别说是咱家了,就是宫里的各宫娘娘也对他敬让三分。”
“朝中武大臣,谁不恨他入骨,却对他又怕,当然了,对于那些士人来说,我等宦官都是他们的敌人。这个矛盾也无法解开。陛下我等掌权,也是有意来对付士族的,大家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