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敷衍的心愿,但星辰当真了。
他呢喃道:“那……我应当可以实现。”
后来,孟云皎明白了他说这话的意思,因为他要当皇帝了,所以他可以许她一个盛世太平。
这也是她在那灯上发现的。
星辰为人老实,说了不看秘密就不看,可她不。
她装作三急使开了星辰,实则自己跑到那河畔的对面,沿着河岸一个一个灯去找。
好在她眼力好,很快就找到自己那熟悉的字体了。
她忙拿了跟长棍,把灯翻转过来,如愿看到了星辰写在另一面的愿望。
星辰的字很锋利,如他的人一样,目标明确,半点不拖沓,他想要什么从来不掩藏,而是用尽全力去得到。
好比他在灯上所写:我想娶小姐为妻,我想成为天下之主。
他把他的小姐放在前边,那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野心。因为想要娶小姐,所以他需要成为人中龙凤。
江山与她,她是首要。
孟云皎一惊,生怕被别人看见这逆天言论,忙把灯给推到河中央去了。
回去后,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嘻嘻哈哈的跟星辰逛市集,半点没提自己已经发现他秘密的事。
其实从那天之后,孟云皎一直知道星辰有谋逆的可能,但她仍不动声色,也丝毫没有告知任何人。
因为那时候,她可能也存有私心,也盼着星辰能成功,能兑现迎娶她的承诺。
因为那时候,她也想成为他的妻。
少女的心思很简单,纵使知道自己的良配是太子,纵使知道谋反是世人所不容的,她也想随着自己的本心,放纵一次。
但如果早知道,她的一己私欲最终以那么多条人命为代价,她肯定会把那不该萌芽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
也就是为什么,孟云皎从不把所有罪责都怪在段熠身上,因为发生的这一切,她也有推波助澜一份,所有无辜的枉逝都是由她一手促成的,她责无旁贷。
若论该死,她比段熠更该死,因为她,明知不该,还默许了他。
“姑娘,要不点个灯吧?这里求姻缘很灵验的。”一老翁见她站在河畔发呆,主动上前来兜售灯。
孟云皎看了那与多年前如出一辙的灯一眼,浅笑婉拒:“不了。有时候强求来的缘分,未必就有好结果。”
如果时间能重来,她不会和星辰,再点那盏灯。
更不会在灯写下当时的心愿。
她确确实实在灯写了八个字。
可写的却是逆天而行,有悖常伦的八个字——
‘星辰皎月,相伴不离。’
*
“咳咳……咳咳!”
段熠是在一阵痛觉中醒来的。
胸腔被撕扯般难受,连右手,也如同被灼烧一般,肿胀发涩。
见帝王苏醒,太仪殿里的人都喜形于色,尤其是昊公公。
“谢天谢地!陛下终于醒了!”
“陛下昏睡这七日,朝廷的人都快反了!奴才这把老骨头,真真是按不住他们了!”
魏太医垂首敛眸,专心给段熠包扎腕上放血的伤口,并没有参与聆听此等朝廷秘辛。
段熠听后也皱了皱眉头:“七日?”
“对啊,陛下在众目睽睽下晕厥,众人都六神无主了。也幸好魏太医发下毒誓,七日之内必将陛下救醒,才总算给大家定了定心。”
孟云皎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体内的毒血瞬间上涌,段熠的身体承受不住,险些要驾鹤西去,多亏了魏太医医术精湛,才再一次从死神手中把他的命抢回来。
段熠重病刚醒,脸色苍白,很是虚弱,他强撑着身体爬了起来,动作有些急切。
昊公公以为他焦心国事,忙上前搀扶,问道:“陛下可是要召见中令?”
在这个纷乱的时局,在人人都以为帝王苏醒的第一刻,定是要要稳住朝局的时候,段熠却只关心一件事:“皎皎如何了?”
段熠在说这句话时神情哀痛,明显问的不是孟云皎如何了,而是那副骸骨如何了。
七日过去,他已然接受了事实。
自暴自弃般陷入沉睡,也不是逃避现实的方法,他终归需要振作起来,去面对这一切。
昊公公脸色变得为难:“娘娘遗体在皇宫存放太久始终有违礼制,陛下又一直昏睡,礼部尚这才擅自做主,把祭奠事宜安排妥当,如今,娘娘灵柩应该已在前往皇陵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