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白?说明白了又能怎么样?”章伯的声音突然响起,将那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令嫒通情达理,她是先元的妻子,定是世上最爱先元的人,纵然市井之言秽垢不堪,她也未曾因为先元的死而怪过任何人;再说,仅仅以大哥跟先元的交情,这事也压根不需要解释!” 明显被提高了音量的这些话从章伯口中讲出,不仅严肃甚至还夹着怒气,让门外的钟原一时间竟无法把它与往日里总是笑容满面的章伯联系起来。 钟原仔细品着屋内二人的谈话内容:先元的死、家蔚、约定……这些关键词接踵而来,让他觉得,这个先元,与自己的父亲之间定然是有段故事的。 “也许是守榛错了,而你们,也太过于一厢情愿了些……”那个沙哑的声音把这个“错”字咬得格外用力;钟原心头一颤,隐约猜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只可惜,钟原的“偷听”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断了—— “总经理,真的是你啊?您……怎么不进去呢?” 声音的出处是那晚随章伯一同跟自己吃饭的女子,她怀中抱了堆件,脸上挂着笑意。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清晰地响起,像午夜突然炸起的惊雷一般,让本就心虚的钟原心跳都差点停了;钟原还没来得及找到理由来回应她,办公室的门便被猛地打开,出现在门口的章伯一脸怔然——刚刚的那声“惊雷”看来也同样吓到了屋里的人。 章伯圆润的脸上少了与之“标配”的笑容,眼神也谨慎又冷厉得有些可怕;他一只手抵住门框,另一只手却迟迟不肯从门把手上挪开,整个人就像个门闩似的挡在门口。 这姿势摆明了是种阻拦,明显是对钟原的突然出现感到十分惶然无措。 他的视线在钟原脸上略停了一会儿,便转去问那女子:“长梓,什么事?” “厂长,刚刚新送进来几批样品,您过目一下。”长梓流利地将手上的件打开,递了张表格去章伯眼前。 章伯伸手去接,门口处的阻拦自然而然地卸了下来;钟原稍一侧身,便轻松地挪进了屋里。 章伯刚刚伸出去打算接表格的手慌忙撤回,却仍旧没来得及拦住钟原;他的目光扫过表格上密密麻麻的字,没有接。 “您看这家,还有这家,都是今年新进的,仓那边正等着您过去验货呢。”长梓把身体朝章伯凑近了些,自顾自地“介绍”着。 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有新进的茶农将自家的样品送来,盼着能跟元盏这样的大公司“合作”。 章伯的心思却丁点都没放在这里,他余光瞥见钟原进了屋,径直走到茶桌前坐下;他眉心一颤——此时桌前还坐着一个人。 钟原端正地在桌前站定,对面面色平和地坐着喝着茶的,正是他昨日在石桥川见到的那位瘦削的老者。 “您好,晚辈钟原,钟守榛是我父亲,请问您是……?”钟原的谦逊与昨天相比有增无减。 那老者开始只是岿然地坐在那里,手中缓缓拈着茶杯,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掀动一下;直到听钟原说完,才将手中早就空了的茶杯放下,抬起脸,将钟原仔细地盯着看了足有十多秒,又突然倏地笑了:“钟原?嗯,很好!”他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指了指钟原身旁的椅子:“坐。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老人伸手极自然地拿起桌上的烟袋,捺了满满一斗烟丝,又取了火点,“吧嗒吧嗒”地吞吐起来。 青灰的烟雾升腾着爬过他的头顶,轻盈盈地绕着。 钟原在椅子上就坐:“谢谢。我只想知道,家父与那沈家之间,到底曾经有过怎样的故事?”他对老人家的直接感到又惊又喜,迫不及待地问道。 “故事?”那老人将烟嘴从干瘪的两片唇间猛地抽出,表情严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眉心也瞬间收紧,锁成一个刻成阳的“八”字,连刚刚平静的目光也霎时冷了许多。 钟原立刻意识到刚刚自己言语的不妥,不该一时心急,把心中所想未经斟酌就脱口而出——虽然这些陈年往事对他来说本就是像“故事”一样的存在。 “抱歉,我无心冲撞……还……请您见谅……”钟原忙开口道歉,一边警惕地探着老人的目光。 那老人深吸了两口烟,脸上的表情却又缓缓归于释然:“‘浮云吹作雪,世事煮成茶’,时移世易,你说的也对,对你们来说,这些也许就真的只能算是个故事了……” 门口处,林长梓只顾自己低头喋喋不休,却没得来丝毫回应,抬头时才看到章伯正蹙着眉,紧紧盯着屋里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她轻轻推了推已经走神了的章伯:“厂长?” 章伯这才木讷地转身,心不在焉地低头看了一眼:“哦,那个……长梓啊,你先去处

理,仓那边都交给你,有什么问题你再来找我。” 打发走林长梓,章伯将门重新关好,大步朝二人走来,步伐快得几乎是要飞起来;语气也紧跟着步伐的节奏,边走边说道:“薛老师,关于那件事,无论如何,请您再慎重地考虑一下!” 章伯的这一句,将那老人原本打算说出口的话生生打断,刚刚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恳求,其实根本就是低一层的“命令”;这样的情形,正好印证了钟原的猜测:关于沈家的事,章伯先前的确在刻意回避着自己。 钟原只得寄希望于那老人——章伯口中的薛老师,只可惜,他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章伯和薛老师平空用眼神来来往往地交流着,任由钟原一脸浑然地将视线在二人之间扫来扫去。 他无法猜出二人“说”了些什么,却隐约觉得,今天可能又是什么都问不到了。 钟原猜得很对。 大约两分钟后,薛老师收了烟袋,起身准备离开,章伯也悄悄地长舒了一口气。 即使这样的结果钟原早已料到,但他还是不甘心:“请等一下!”他快步追至薛老师面前,央求着说:“至少请您告诉我,您刚刚提到的家蔚,现在是不是叫‘沈未’?” 薛老师脸上再次浮现一抹欣慰的笑意,他缓缓转身,抬手轻拍着钟原的肩膀:“好孩子,记好你昨天说过的话;你们两个,该是很好的朋友的……”说完,还不忘加上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坚定,期冀,欣喜,无奈,还有欲言又止;再看此时的章伯,脸上的表情较薛老师至少复杂出一倍来。 回尧市的路上,钟原反复想着刚刚自己听到的那些话。 他大抵猜到了那份资料中将他引来这里的目的,看来只是为了向他证明那个沈未是友非敌,让他与之安心合作吧。想到这,他突然又联想到迦同口中的那次“英雄救美”:也好,只要那个沈未的目的不是知予,管他的“别有用心”是哪一种呢! 可是关于那个“先元的死”,究竟又有什么隐情呢? 倒是昨天辛呈突然出现,正好提点了他一下:当年与父亲一起去过清泉镇的,除了已故的二叔余沛殳,不是还有辛呈的父亲吗? 翌日过午,钟原终于从空气中触到了凉凉的水汽,和熟悉的、弥漫着芬芳的咸咸的海水味。 回家简单换了身衣服,钟原又急匆匆地出了门。没去公司,而是把车径直开去了郊区。 这里是一处极安静的别墅区,精致的绿化区把布局巧妙地分割开来,递进的青翠把城市的喧扰挡住;白色的玉兰花开得正艳,花香也幽幽地散出老远。 辛呈的家就在这里;而今天钟原要来拜访的人,正是辛呈的父亲,辛历。 虽然还属于元盏的股东,可辛历却不是个商人,至少已经很久都不是了。年近花甲,这位老人周身都散发着经岁月涤漫而成的涵养与威望,言行得体,性格也十分和善。 钟原自小便经常绕在他身边。天历史、礼数规矩,这个“三叔”填补了很大一部分钟泉忙于商战场而忽略掉的钟原的童年;如果说辛历和章伯一样把钟原当成儿子,不如更直接一些,当成女婿岂不更好? 眼下辛老正伏在案上挥毫泼墨,一丛苍劲的竹林俨然呈于纸面。桌上卧着盆“水横枝”,一旁的香炉冉冉腾着檀香,静谧又安详。 辍笔之时,辛老抬头正见钟原站在门口。 “钟原来啦!”辛老又惊又喜,忙坠了笔,笑着迎着。 钟原朝着那幅墨迹未干的“竹林”面露瞻仰:“三叔好兴致!”说着把两个手提袋摆到桌上,朝辛老那边推了推:“这是今年刚刚上市的春茶,我从本厂直接带回来的,您尝尝!” 清泉落水沉。十分醒目的几个字。 辛老嘴里应着“好好”,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受控制,逐渐开始不自然起来。 辛历暗暗揣测着钟原此番来的目的:从辛呈口中得知,钟原去了清泉镇,这本来并不稀奇,可是他一回来就来拜访自己就有些奇怪了——自从钟原进了元盏,他确实极少过来。 最重要的是,前几日他听说,这一次跟元盏合作的那个“朝晖建筑”,负责人好像叫沈未。 姓“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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