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就道:“谁让母亲碍着了林姨娘的道了?要外祖家在那没出事儿,许父亲一辈子都不会带林姨娘回来,就算她在边关再被人叫夫人,回京了一辈子也只是个妾,无非是可入萧家祠堂有香火孝敬罢了。便是她儿子为世子,也得叫您一声母亲,您一句不孝就能断他前程。”

这也是萧安最为鄙夷她父亲的地方,为了所谓真爱处处着想,却是处处将她母亲逼向绝路,好似当年不是自己上门求亲的一般。

要是真男人,也不会连家都平不了,徒让人笑话。

魏氏何曾不知道当初娘家出事自己夫君落井下石也不过是为了断她的后路,想要扶正林姨娘?

如今他终于愿意带着林姨娘回府,图的是甚也显而易见,就是瞎子也当看得明白。

要知道当年林姨娘生子,她便多次写信前去,想让将林姨娘或者那个孩子接回京中,却是每封信都石沉大海。

如今觉得扶正有望了,那儿子也长大了,就是有个什么意外,她也无法将那孩子养熟,就把人带了回来,真真是打着一副好算盘。

“安娘,你放心,母亲不会心软。母亲那点子心软,早就在他在你外祖父一家出事之时落井下石之时就没了。”魏氏安抚萧安道。

萧安对南阳侯从未有过父女之情, “女儿只是怕母亲一时心软,日后会更难过。”

自己的夫君好不容易回京,却带着别的女人在眼前晃荡,这般的苦楚萧安就算是没体会过,然也知晓谁遇着了也定不会开心,这跟她阿姐在景王府里有何区别。

这般的男人,在她眼里,通通都是贱人,不论身份。

而此时景王府里的景王妃对上砸了满屋子物什的贱人景王却淡定得紧,只轻轻喝了一口茶,挑眉看了眼被气得脸都涨红的景王,还笑着问了一句,“王爷可是砸累了,不如坐下来饮一杯茶解解渴后再砸?”

这番明晃晃的讥讽,是个男人都忍不了,景王抬眼看向景王妃,连眼珠子都像是要瞪出来了,更是止不住的杀气腾腾,哪还有对着外人那番的风度翩翩,儒雅风流。

景王从来都没如今日这般厌恶过景王妃,更甚者是一种恨,恨得他捏紧了拳头想要砸在她那张终于愿意笑盈盈的脸上。

然而在眼光触及景王妃似乎是无意捏碎的一粒珍珠后,拳头却是松了,只咬牙切齿道:“我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王妃过,王妃为何害我?”

景王妃颔首,轻轻拍了拍手,拍掉了手中破碎的珍珠碎屑,“王爷待我确实不差。”

“那你为何害我!”景王再次怒道。

当年景王娶到景王妃之时,也算是对她好过,只可惜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在许多事情上的观念不一致到最后连起码的尊敬都给不了了,只得相敬如冰。

但该给王妃的体面,景王自认为从来都是给足了的,就是外面何人不羡慕景王妃嫁得如意郎君,偏偏在景王妃这里,就没见这人真给自己半分颜面过。

萧静偏着头想了想,想了挺久,才道:“许是因为王爷你心里的人不是我?”

齐姨娘还只是宫女的时候,萧静在皇宫里就见过其人,对于这人有多少心机她并不知晓,然而却也在一年少少的几回里见过那两人之间的互动。

许是因她性情过于淡薄,交好的闺友较少,方才让她有机会在皇宫里去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到后来倒是真对她有些用处。

说景王对齐姨娘的情义,萧静相信,自幼一道长大的情分自然也骗不了人,然而她更知道景王的野心,那点子情义在野心里也算不得什么,不然当初就不会娶了她为王妃。

景王妃的这番说辞,不说是景王,就是鬼来了都不信。

若景王妃真倾心于他,这些年早就辅助他了,而不是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念经说道不管王府中事。

他虽是将内院中馈交给了齐姨娘掌管,然而却也是因萧静她自己与自己不合方才有的下策,不然就是为了贤名,他也是愿意萧静掌事的。

如今萧静来说是为了争风吃醋?

景王只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才会想从景王妃嘴里得到答案,其实自己心里也早就有了猜想,“你不过是见不得本王好!”

景王妃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王爷,让妾身安安稳稳做个王妃可好?还是王爷若是心愿得偿,会许我以前程?”

景王被气得比之前更甚,看向景王妃的眼神十分恨铁不成钢,道:“我早与你说过,你本我正妻,自是妻随夫贵!”

可这王八蛋她就是不信,逼急了直接撵人。

景王妃却是摇头,“这话我可不信,王爷若是得偿所愿,怕第一个没好下场的就是妾身了,谁让妾身挡了齐姨娘的道?”

“齐氏不过区区宫女,又如何碍着你的道来?”景王脸皮一抽,完全想不明白萧静为何偏偏对着一个宫女耿耿于怀。

别说男人三妻四妾不足为奇,就是齐姨娘也不过是他一气之下随口说了收用,到底也没真正动过。

皇帝敬重皇后,看重太子,就是他为想在皇帝心里留下个好印象,想得一句此子肖我,也做不出真宠妾灭妻的事情来,况就是要收妾不也得在王妃彻底生不出来之后才为好?

景王妃却是将这人看得透彻,“自古以来二嫁妇人,罪臣之女都能富贵无边,一个身家清白的宫女又为何不能?王爷也莫怪妾身为何不顾体统,到底是心有戚戚不敢有他心。况王爷是知晓我为人的,齐姨娘受的也不过是皮肉伤罢了,若是我不先动手,等着母妃、母后动手,那么个娇滴滴的人儿,怕是连骨头都不剩了。”

说起来还是她这个当王妃、当主母的厚道,没能要齐姨娘的命,换个不厚道的这会儿齐姨娘尸体上都长蛆了。

景王自知说不过景王妃,却又忌惮景王妃的身手不敢动武,只得喘着粗气头也不回的出了主院。

剩下景王妃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随后又收敛起了神色,嘴角里鄙夷着道:“妻随夫贵?”

要真妻随富贵,她母亲如今何至于如今被一妾室威逼,若是妻随夫贵当初她母亲要没嫁与父亲如今当在边关为将谁敢轻易小看?

男人的那些兴起之时的鬼话,她要是信了才是有病。

内患将平,回头再想着边关的林姨娘,景王妃嘴角一勾,她倒是盼着能见一见这风光霁月的人儿了,想看看这人到底有何般本事迷惑住自己当初也算清明的父亲。

又想看看这林氏有多大的野心,竟敢朝着她母亲伸出獠牙,也当她这景王妃也是死的?

也不知与齐姨娘相比,谁够不要脸。

毕竟齐姨娘当年也与林氏一般,若是不想着与人为妾,却是再嫁个清白的人家也不难,能在淑妃与景王身边说得上话的,随意嫁个一般人家还不得供起来?

终究是野心太大,想要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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