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坐在树下,看着手中加急送来的密件,字写得端方规整,正出自冯景的手笔。
看到李盈出宫的时候,沈渡只是轻笑了一下,她还是那个性子,自己不在京城,也是终于想起来可以出宫瞧瞧了,之后若是她懂事听话,自己未必不能带着她出宫瞧瞧甚至去更远的地方。
他想到这里,微微有些出神。
和李盈去更远的地方,去江南,去大漠,这些,她应该都是喜欢的。
想着想着,便有些怅然。
带着这样淡淡的怅然,他继续向下看。
沈渡差点没把信纸撕烂。
“卫琏?”沈渡低声念道,“呵,我不在京城,你倒是处处招惹。”
他目光幽幽看向京城的方向,想着信纸上所写的便越发烦躁,惹来个一见钟情的小侯爷,李盈啊李盈,你可真是好样的。
偏在这时候,李盛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拓拔盛此时已经更名李盛。
他站在他的马车边上,脸色苍白,看起来这些时日的赶路,他吃了不少苦。
可沈渡觉得,还是吃少了。
他将信纸丢到了面前的火堆里,眼见着化为灰烬才迈步走向李盛。
李盛见沈渡走过来,虽然脸色实在说不上好,但还是笑着拱手行礼,行的是李朝晚辈礼。
沈渡也不理会他,他倒也乖觉,沈渡不免他的礼,他自己直起腰还是那样笑着。
“你习过武吗?”
沈渡突然问道。
李盛心中狐疑,沈渡问这个干什么?他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只略懂皮毛。”
沈渡点点头,面色温和,看向李盛,说道,“既然我是你长辈,便有教习之责。”
他指了指一边的空地,又说道,“此处开阔,我教你些防身的本事。”
李盛原本就说不上好的脸色此刻更苍白了。
“连日舟车劳顿,恐怕白费了舅舅的教导,不若到了京城一切妥当后……”
沈渡听得不耐烦,他皱了皱眉头,一把揪起李盛的领子,把他丢到了空地中。
李盛险些没站稳,十分狼狈。
“好好学着。”沈渡冷声道。
话音落下,他便展开了攻势。原本老二老三几个还兴致勃勃地上前看看二人切磋,只过了几招,几人就散了。
不如去看看那边的蚂蚱跳草。
过于碾压的局势,有时候看得也实在无趣。
等到沈渡消了气,李盛已经跪趴在地,没有抬头的力气了。
沈渡却还是和方才一样,额头上甚至连汗都没,他走到了李盛边上,俯身看着这个自己的好侄子,淡淡道,“可学会了?”
李盛的脸对着地,汗珠一滴滴落在黄土上,他看到了蚂蚁在他的手掌边爬行,绕过自己汗珠沾湿的土地,继续前行。
“多谢舅舅教导。”
而罪魁祸首李盈,此刻在处理政务。
流民安置一事她上了心,她勉力施压处理,却不能动相关的官员。
沈渡不在,朝堂之中仍旧处处是他的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