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经历过。因她知道许许多多的女人都经历过。
这个坎温蕙终于还是迈过来了,又向她靠近了一步。
陆夫人有许多感慨,想与人说一说。但乔妈妈现在常打瞌睡。她有话的时候,她睡着,便只好自己独品了。
十月里陆睿和林梓年走了之后,陆夫人决定把中馈交给温蕙。
刚开始是觉得她小,又有许多东西要学,便没给她。后来她有了身子又守孝,再后来有了璠璠。江州陆府的中馈一直都还在陆夫人的手里。
现在陆夫人觉得,是时候该交给温蕙了。
打理家务是一件繁琐还挺费时间的事。但它有一个好处,便是让人有事做,能忙碌起来。
很少有主持中馈的夫人伤春悲秋的,因每日里处理的都是太接地气的事了。能让人很清醒。
温蕙便正式接手了中馈。
前三日还在上房处理家事,陆夫人看了三日觉得没有问题,便全都移到了温蕙的院子。前院的穿堂收拾出来回事用。
每日里晨起,乳娘便带着璠璠往上房去。
温蕙先处理家务,处理完了,去上房接璠璠,同时给陆夫人请安。
璠璠马上就要两岁了,陆夫人抱着她在那张大画案前,让璠璠糟蹋着她一根根画笔和上好的画纸,画出了鬼画符一般的墨团,还盛赞:“看这笔锋用得,比你娘有灵气多了!”
温蕙嘴角直抽抽。
算算时间,她们道:“该到青州了吧?”
陆睿和林梓年十月初便出发先往青州去。
在青州,二人受到了温家热情的招待。陆睿中解元后,温蕙写了信给青州报喜。陆睿在温家人心中的形象,更加向曲星进化了。
现在全军堡的人都知道他们温家堡的姑爷是浙江解元了。
一军堡的人都巴巴地等着陆姑爷中进士,这样他们就可以拿去跟别的军堡的人吹嘘了。
“只是试试水而已。”陆睿道。
“懂,懂。”温柏忙表示。不就是谦虚吗,都解元了,很少有一省的解元不中的。
陆睿带来了许多礼物,还有温蕙又新写的信。
信并没有封漆,陆睿路上看过了。温蕙没什么采,写信用白话,只读起来栩栩如生,仿佛能看到她在陆府的生活——婆母宽厚,夫妻和美,天气太热,每日里只想吃冷淘喝冰饮子,还不能让璠璠发现,要不然璠璠也想喝,会闹肚子。
至于他和她之间的那一点涟漪,一个字都没有提。
陆睿道:“我看堡中已经有了不少孩子?”
从军堡大门到温家大门,陆睿便看到许多女人背上都背着小娃娃了。
元兴元年五月,配了一批山西犯妇过来,到现在第一批的娃娃已经周岁了。
提起这个温柏就高兴。因他们做百户的,人丁实在很重要。
他道:“刚又从京城配过来一批,我手快,先抢了几个就拉回来了。”
他说“一批”,就不会是零星几个。陆睿下意识问:“从京城?”
温柏道:“是,你们是不是还不知道,听说京城现在可乱呢。”
陆睿和林梓年面面相觑,他们的确不知道。因京城的消息,他们前脚才从江州出发,后脚才有消息抵达江州。
温柏道:“我们山东的都指挥使叫监察院枷走了。说是当初从兵部要钱粮的事里面有猫腻。我们一人才分了四十两,听说他和兵部的人吞了老多。”
陆睿微怔。
因为前年舅兄们十分厚道地给温蕙补了嫁妆,压箱银子便有一千两。
但这个事不好开口问。陆睿便带过去了,细问京城的事。但温柏所知也有限,只道:“反正没有公告说要停春闱。”
陆睿和林梓年商议了一下,决定缩短在青州停留的时间,提前往京城去看看。
林梓年虽然是个世家子,却和温家兄弟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他是个能把袍子下摆别在腰间,踩着椅子跟他们划“五魁首”、“六六六”的人。
陆睿只能扶额。
温家兄弟却极喜欢他,他想看卫军看军堡,便带他到处看。
因他想看,温柏还召集了全堡的兵丁演武给他看,比应付上官检阅还认真。林梓年也十分开心。
只陆睿的问题特别多,多到让温柏招架不住。很多问题温柏根本也没有答案,只挠头:
“就是这样的。”
“大家都这样。”
“一直都这样。”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到临行,林梓年搂着温柏的膀子道:“我想给我家小子订你家甥女,你这妹夫小气,只不允。你是大舅哥呢,都说山东大舅哥凶猛,快,揍他。”
温柏温松哈哈大笑。
陆睿却问起温杉:“还是没消息?就这么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