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很快,便到了约定的日子。
剑鼎城不愧为北荒的用剑第一大派,名为“问剑台”的演武场下,数千弟子纪律严明,队列整齐地站着,声势颇为浩大。
“问剑台”的四周,旌旗猎猎,擂鼓阵阵。在“问剑台”的不远处,有一高台,落座其中的,无疑都是剑鼎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包括城主王知守及其妻女,又比方说王知取。
这一场大会对外宣称的起因之一,便是王长林从丰国游历而来,与师兄弟们交流切磋,分享经验。因此,王长林无疑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此时的他,正坐在义父王知取的身旁,闭目养神。
王笙坐的位置离他隔了五六个人,不时找着各种机会偷偷朝他那儿瞟去,却迟迟没有得到王长林的回应。
在等待了好一会儿之后,剑鼎城的大弟子程大富,缓缓走上“问剑台”,朗声道:“诸位师弟,肃静!在下程大富,禀师父剑鼎城城主王知守之命,负责主持今日的大会。”
看得出来,程大富在弟子之中声望颇高,他这儿话音未落,原本嘈杂的一众弟子立时安静了下来。
“今日我们相聚于此,是为两件事。其一,按照惯例,每至岁末,都会组织一场论剑比武,以检验剑鼎城众弟子苦修一年以来的成果,也是给诸位一个展示自己风采的舞台;其二,不用我说诸位这几日应该也已知晓了,我们年轻弟子一辈中的佼佼者,我的师弟王长林,从丰国游历归来了。想必他一定有不少收获,正巧借今日这个时机,与诸位交流切磋。”
说罢,一阵鼓声擂起,表明着大会的正式开始。
程大富正准备继续时,却见下方的弟子中,有一人举起手,大声问道:“程师兄,我听人说,今年我们剑鼎城没有被邀请参加明年的‘论剑大会’啊,有没有这件事啊?若是这样,那我们今日比武,有什么意义啊?”
一时间,弟子中议论纷纷,哄闹成一团。显然,这几日听过这传言的人,不在少数。
高台上,王知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微笑。
程大富口舌本就不算伶俐,在台上几番解释,也没有打消弟子中愈渐不满的情绪,反倒自己有些无措起来。
议论发展到后来,变成了群情激愤,有一小部分弟子振臂高呼,要求城主王知守给一个说法。
王笙见状,一脸焦急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父亲。
而此时的王知守,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正若无其事地品着茶,似乎是被水温烫了一下,皱起眉头唤来了负责服侍的仆从;一旁的母亲,则是一脸认真地瞧着在桌上的一盒糕点,东挑西拣,还没决定要挑那一块。
王笙又转向另一侧,看向王长林,寄希望于他可以帮助大富师兄解围,可王长林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倒是王长林的身旁的知取叔叔,缓缓站起身,没有走楼梯,而是直接从高台运起轻功,一跃而下,三两下跃上了“问剑台”。
他先拍了拍程大富的肩,紧接着对着台下的众弟子,一脸严肃地喝道:“肃静!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台下的一众弟子,闻言安静了不少。可仍有几个情绪上了头的弟子,在那里骂骂咧咧,程大富认得他们其中几个,都是为了参加明年的‘论剑大会’苦苦修炼了整整一年的。
王知取接着说道:“我理解诸位的心情。首先,我要说的是,什么叫做‘今日比武有什么意义’?我们修习剑法,为的是参加所谓的‘论剑大会’吗?为的是去争一个所谓‘剑首’的虚名吗?相信诸位心中自有答案,莫要乱了主次。”
这话果真有效,几个本尚在气头上的弟子也些许安静了下来。
王笙松了一口气,台上的程大富却不敢松懈,因为他知道身旁的王知取,本就是这场大会的始作俑者,所以他一定还有后手。
果不其然,王知取话锋一转,说道:“同为剑鼎城的一员,我自己个人是非常能够理解诸位此时的心情的。我们剑鼎城,作为北荒第一用剑大派,曾有着‘一城三剑仙’的辉煌历史,如今却人才凋敝,日渐式微,甚至遭到了武林同道们的轻视。我的心中同样非常的不好受。但是,这里是江湖,以武为尊的江湖,牢骚和抱怨是徒劳无用的,一切凭实力说话。你们心中若有不甘,或是不服,请上台来,站至最后一刻。”
“站到最后一刻又能怎样呢?”台下有弟子出言发问道。
“我相信对于剑鼎城如今的情况,诸位心中一定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我的想法很简单,剑鼎城已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了。剑鼎城如今的局势,我王知取难辞其咎。因此,今日我将同诸位一样,站上‘问剑台’,接受诸位的挑战。这个江湖很真实很残酷,向来是以强者为尊,若能有弟子战胜我,我愿将我的位置让出来给他!”
此言一出,众弟子皆是哗然。
王知取转身对着高台上的王知守喊道:“大哥,你说呢?”
王知取的言论,虽字字句句说的都是自己,可话里话外的矛头,却无疑都指向了城主王知守。话已至此,就像是逼着王知守表态一般。
王知守的夫人伸过手来,将他的手握住,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王知守笑笑,轻轻拍了拍夫人的手背,将她的手放下,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应道:“不错!二弟说的甚是在理。我也一样,接受诸位的挑战,若能胜我,城主的位置尽管拿去便是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像是炸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