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秦睦沐浴后坐在床上看,会心在后头为她按了会儿脑袋:“是不是脏东西都清干净了?”
想来也有许久没有发作了,秦睦回想:“好像是年糕失踪那一日之后再也没有过。”一直在忙,也没找大夫诊过。
“要不,明日喊大夫来看一看,也好放心。”
秦睦应承下来。
一如陆璋几人所想,秦映亭接手之后便领了一队人去澄郡,从底下药铺开始查白楼燕,之前那阵仗闹得凶,到现在颇有些雷声大雨点儿小的意思了。
涉及此案的有心人倒放下心来,备下丰厚的礼品奉与秦映亭,什么意图,自然是不必再多言了。
如今秦映煊、秦映桐各自按兵不动,倒也安生。秦睦面上蛰伏不出,私下里则派人囤积米粮,时不时邱业那处考校那些孩子们课业,可喜的是,自李狷逃跑被捉回后,鲜少有人再敢动逃出去的心思。
李狷也是得了教训,课业增进不少。
闲时,秦睦依旧是去茶楼听,今日也是一样。
秦睦同会心方进门,小二迎上来:“呦,秦先生,今日不凑巧,您长待的那间房被人包了,要不再给您收拾出来一间?”
“不必,随意找个位子坐下好了。”秦睦也不想久坐,只是扶枳等人都在忙,家中冷清了些,出来接触些人间烟火气。
秦睦找了个位置坐下,无意间睨了眼自己平常呆的房间,唯见三四个男子笑嘻嘻地看着楼下,其中一个黑衣男子面无情绪,她也未在意,听了会儿子便起身打算回家。
会心见秦睦成日待在房里看、喝茶、处理事务外什么事也不敢,便说着要沿着街走一走。
二人特意选个僻静的小道,会心揽着秦睦的胳膊:“您就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我感觉您老待在屋里,身子骨都快稂了。”
秦睦自出了京,成日里病歪歪的,身上的病根治好了,心里的病又犯了,好容易心里的病压下去了,身上又添了伤,旧病添新伤,总归是有一处不好受。
“多活一天都是我赚了。”秦睦身陷泥沼,心境开阔了,也不求那么多了。
私下二人相处,多似姐妹。会心最厌她整日口无遮拦,每每嗔怪几句也就过去了。
正说笑着,身后几声犬吠吓得二人一激灵侧身躲了一下,再回神去看,狗在后头正朝着这边跑呢。
秦睦一吹口哨,通体黑毛的狗子乐呵呵跑过来,见主人没跟上来,撒着舌头、摇着尾巴靠近秦睦。
秦睦一手拿着纸扇招呼黑狗过来:“谁家的狗?养的真好。”
这黑狗超过秦睦膝盖,长得是膘肥体壮,通身黑毛水光溜滑,秦睦见它干净,遂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谁知这狗兴起地直摇尾巴绕着秦睦转圈。
黑狗的主人也跟了上来,一个呼哨把狗叫走了,秦睦笑着看方才在茶楼包间里的黑衣男子,只等他走近了:“苏校尉。”
“秦生?”
来人乃是黑水营校尉苏颐,虽说二人没有见过却也是多有耳闻。
“一道走?”苏颐拍了拍身侧的狗子,让它安静待在自己身旁。
秦睦并无不同意,伴着苏颐身侧:“好,苏校尉也住这儿?”
“不住。”
苏颐一张脸端端正正,瞧起来不似奸邪,这跟踪人的事情做起来也是端端正正、没有半点羞愧不适之意。
“那,是来探友?”
“那要看你是敌还是友。”
会心听到此处,立马停下步子,离二人六七尺远。苏颐扭头看了眼会心,左右打量了眼秦睦便不说话了,等着秦睦的答案。
秦睦用折扇敲背以解酸疼,平素交往哪有苏颐这般直白的,以至于秦睦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乱拳打死老师傅不过如此。
“我不玩你们读人那一套弯弯绕绕,我问你答。”苏颐从始至终木着一张脸,方正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秦睦失笑:“君子约言。”
二人快到街口时,秦睦拱手告别:“秦晏非敌非友,但有一事相求,所图甚小。”
还没等秦睦出口,苏颐一把将秦睦扯着手腕扔出去几尺,会心被迎头劈来的一刀吓得跌坐在地上,幸而持刀之人偏了些,没有伤着她。黑狗狂吠了几声,躲在苏颐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