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行度看着那壁龛上摆满了各种首饰匣子,本觉得没什么。
但,目光落到一个角落,面色不由得一怔。
别的或许都是薛扶泠自己的,但那只芙蓉镯,他记得尤为清楚。
母亲在世之前,将这东西给了薛扶泠,意在撮合两人和好。
但当时她没有亲手接过,事后也并未见她佩戴过。
想起什么,齐行度又去翻找别的。
果然,这壁龛里的东西,都是母亲和家中长辈赐下来的。
手下一用力,一只匣子被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也从匣子里摔出来,碎成好几块。
“家主,别……”
柴宝姝想劝他别糟蹋东西,但觑一眼他即将要发火的神色,又堪堪将嘴闭上。
“禀少爷,顾姨娘说有事要报。”
丫鬟蓉儿进来禀报。
齐行度的怒火只得暂且隐忍下去,挥手示意丫鬟去叫人。
府中接连生事,家务等事,俱是顾轻虞这个二房奶奶在操持。
哪怕齐行度心中对顾轻虞颇有厌恶,但还是不得不见。
顾轻虞这些时日清减不少,刚踏进房中,见柴宝姝在侧,又见齐行度衣衫散乱,耳畔微红,“度哥哥,虞儿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不是你想的那样,刚在上药。”
齐行度语气平缓,脸上早没有当初疼惜的模样。
“度哥哥的伤好些了吗?要不要虞儿帮您请府医过来瞧瞧?”
“不必,已经好了。”
顾轻虞见他冷淡的模样,虽无数次劝自己别在乎,可心中还是不免隐隐作痛。
她是被齐行度视若珍宝的宠爱过的,青梅竹马,走到相看两厌,落差实在太大。
“你有何事?”
齐行度微微躲开顾轻虞上前想拉手的动作,颇有些不自然的问。
顾轻虞装作没察觉,只将身后雯樱手上的账册往齐行度面前递。
“府上近来花费巨多,经过太太的丧事,以及给外面相熟人家上的白礼,开支极大,房之中的银子没有多少了。所以,虞儿此行是来问问度哥哥该怎么办?”
是的,她是来要钱的。
叫她管家可以,但是银子得齐行度自己想办法。
从前她太傻,将齐家这个空壳子当做摇钱树,为了这虚荣,还时不时的和薛扶泠置气,用自己放的印子钱得来的利息往里面填补。
抠抠搜搜的为了节省一点子,恨不得从路过的虫蚁嘴里抢食,就这,不但没落着好,反倒叫府里上下对自己怨声载道,谩骂不已。
没了情爱支撑,再看府中频繁的捉襟见肘,她才醒悟过来,薛扶泠从前那些俭省的法子,是多么的有用,多么的明智,自己又是多么的愚蠢,可惜……
顾轻虞知道,薛扶泠不会再回来了。
齐行度皱着眉随手翻开一页,正好是瑕姐儿的花用记录。
“这二十两银子有必要支出?”
“瑕姑娘惧热,大少奶奶心疼她小人儿家,所以日日叫供着冰鉴,那冰块又化的极快,二十两只怕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