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呼——
根本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我一路依着星光,在树林中一刻不停地逃跑,手机为了看清旅游手册上的地图,早就没电了,我只能相信自己还跑在去避难所的方向上。
身后应该早就没有‘人’在追了,我却停不下来,即使我想,双腿也不允许。
跑,以命相搏地跑,不顾刮烂的衣裤,不顾全身的酸痛,呼吸似乎即将呕出肺部,口齿紧咬着血沫的味道,纵使如此,我也没有停下。
直到树林的尽头,面前的黑暗中浮现了一座四四方方的建筑。
那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水泥平房,一眼望去,周围空荡又寂静……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毫不犹豫地拉开木门,进入其中。
“呃……呼,呼。”我双手压着膝盖大口喘气,慢慢地,呼吸的顺畅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我的安全感只持续了十几秒。
“老弟,冷静一些了吧?听我……”低沉的人声不知从哪传来。我应急地中止了呼吸,叫到:
“谁,谁在那里!”
叫喊盖住了那人的声音轨迹,我只能惊慌地在黑暗中四处张望,下一个瞬间,我的脸就贴到了地板上,双手也被反按在后背,无法动弹。
“小声点不要乱动……!”
他用力不大,却将我牢牢定住,水泥地的冰凉倒确实使我冷静了三分,我慌忙说到:“你是人对吧!?我也,咳咳,是,我能说话!我和它们不一样!”
我压低音量,却还是情绪激动,说了一堆不知所云的东西,期间还被地面的灰尘呛到。
他慢慢将我放松,我摆脱束缚,跳到一边时他又说到:“当然了,它们可没那么轻松就能制伏……你也是幸存者吧。”
幸存者,他说出这个词时,我似乎还在梦里,梦到自己的家人、酒店客服、甚至大街上的人……一个个都在尖叫中丢了命……或者说,他们真的死了吗?
“僵尸……他们都变成了僵尸,我的老爸老妈……呜!”我无语凝噎,压抑的记忆在脑海里横冲直撞,我却只能任其失控。
我一下倒去,背靠着墙壁,没有哭出声,泪水却止不住地落,头垂下,四肢酸胀无力,眼泪和喘息抢着要从脸上出来,几乎让我抓狂……
终于,我仰起头,把气喘顺,多少冷静过后,重新站起,主动开口到:
“你是谁?”
眼泪妨碍着我看清周围,但天生的夜视使我早就适应了黑暗,能把握避难所里的大概——周围有不少长条置物箱,窗帘全部被拉上,房间的一角似乎还有扇门可以通往别处。
“叫我克莱尔吧,姑且是个活人。”
我总算看清他的面貌,比我老成得多,也比我高一头,西方人的面孔,在腮边留有胡须,修剪得十分得体,眼神中七分干练带有三分痞气,有点电影里超级英雄的感觉。
“我叫林阳。我是和家里人……来这里旅游的,吗?”我尽力回想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却好像只能想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似乎我还在希望这真的只是一场梦,然而疼痛扭曲着我的大脑,将我天真的念头拧断,我终于止住泪水,问到:
“到底怎么了?”
克莱尔轻拍向我的肩膀,示意我坐在一旁的木板长椅上,然后继续说到:“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肯定不是在拍电影,外面都是真的……有人在吃人,而且死了会变成它们的一员。”
“不是拍电影,但这不就是丧尸吗?”我故作镇定地下结论,想起自己也算看过不少重口味的老电影,现在依旧残留在鼻腔里的血腥味却让我觉得,那些都算是个屁。
“不,不太一样。”克莱尔倒是真的冷静,他似乎已经接受了周遭的事实,“我来的路上有个公墓,跑路时想着那里人少可以穿过来,却看到那些家伙从地里爬了出来。”
啊?这不是拍电影难不成是游戏成真了?我努力地想一些不着调事情,能让自己的神经放松一秒钟都好,否则我可能会一边大喊大叫,一边嚷嚷这都是梦,然后冲出避难所,被黑夜生吞活剥。
呆立一会后,我简短总结到:“额,你的意思是,现在只要死了就会变成它们,不管有没有被咬过?”
“很有可能就是这样。有个没穿衣服的,从房顶上跳下来,砸到我旁边,他身上没有咬伤或者抓痕,却马上用指甲扣着地面向我扑来……”
我们一边交换情报,一边开始在避难所中搜刮,我在酒店被惊醒时,市区早已停电了,这里显然也没有电,只剩下黑暗连通了整个世界。
我身上除了手机钱包什么都没有,钱包里也没什么可用的,克莱尔表示他也大差不差,好在我们找了一些救命的东西:
冰冷的包装蛋白口粮五十多包,一包有200克,拆包即食,不拆开包装应该也不会过期,好不好吃肯定不能奢望了。
桶装水一桶、矿泉水十余瓶、看起来都很干净。
毛毯也有好几条,还有一件贴有反光条的急救夹克。
我把急救夹克从柜子里拿出来时,克莱尔打趣说,现在穿上这身衣服,只会让僵尸比急救人员更快发现自己,放松了我们俩一直紧绷的气氛。而且我感觉不管是我还是克莱尔,这件夹克都不合身。
打火机、火柴若干还有很多废纸,另外有几把小刀,削苹果还可以,当作匕首就让僵尸见笑了。 还有一本看上去像是灾害避难指导的小手册,但是没有光亮,我再怎么能夜视也看不清里面具体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