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躺在床上的时候,丁志娟怎么也睡不着。她脑子里很乱,今天发生的事,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担心。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只是越睡越冷。
清晨时分,她依稀听到外面还下着雨,但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来。她担心范磊会回来,想得怎么也得在他回来之前起床,但越是想起来,越是起不来。她蜷缩在床上,头昏昏沉沉的。
下了飞机的范磊刚出机场就看到了在等着接他的司机赵师傅。
“老赵,你昨天见丁小姐,她怎么样?”后座上的范磊问道。
“范先生,丁小姐看上去像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赵师傅边开车边说,“失魂落魄的,浑身都湿透了。”
范磊闻言,皱起了眉头。
范磊生怕吵到丁志娟,所以从进门,他就尽量不发出声音。家里跟往常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就像她根本就没有来过一样。他知道丁志娟一定是不好意思去他的房间住的,所以直接来到了客房,他想敲门,但抬起的手又放下了,还是让她再睡会儿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做好早饭在沙发上看杂志的范磊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他有点开始担心了,丁志娟怎么还没起?他起身去敲门,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淋雨而生病了。
“志娟,”他轻叫她的名字,“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他又敲了敲门,依然没有回应。他没再犹豫,打开了房门——让他吃惊的是,丁志娟并不在里面。
他皱起了眉头,去另外一个客卧看了下,也不在。
“走了?还是就没来过?”他自言自语道。
早晨硬挺着起床的丁志娟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还是发烧了。不过,这会儿,她的头脑无比清楚。经过一夜的思考,她开始后悔向范磊求助,她不想让范磊知道这件事,毕竟这种恶心的事儿,还是越少人知道约好;同时,她更不想让他因此知道她有个为了一条项链就想把她“卖”了的妈。她决定自己去面对,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怕,为什么要躲。这样想着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便利店门口了。
虽然来的路上,她觉得已经给了自己巨大的勇气,也下了巨大的决心,但当她站在这里的时候,她还是怂了。她的心狂跳不止,手不自觉地在抖,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丁志娟,别怕,你可以的!”想着,她抬起头,推门进去。
今天,店里没有别人,只有刘哥一个人。见到她来,刘哥的脸色很不好看,“你,你怎么来了?”他早已没有了以往的趾高气扬,显得即懦弱又猥琐。
“刘哥,嫂,嫂子呢?我想,这事,还是得当面跟她说清楚。”丁志娟故作镇定地说。
“有,有什么好说的。”刘哥站在离她很远的位置,“你赶紧走吧,那个钱,我也不问你要了,行了吧?!”
“不行,那是我问你借的钱,一定要还的,而且,”丁志娟咬了咬嘴唇,“昨天的事,我要跟嫂子说清楚……”
“你有病啊!说什么说!赶紧滚!你被辞退了!”刘哥的声音很大,把她吓得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但她立刻告诉自己,不能怕。
“你,你如果不让跟嫂子说,那,那我就跟警察说!”她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却看到刘哥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紧走两步到她跟前,换了副嘴脸,“好妹妹,千万不能这样啊!你知道的,刘哥一直对你不错,昨天,我,我喝了点酒,冲动了,我不是故意的!”
丁志娟厌恶地避开他的脸。
“呦!真爱呀!”丁志娟听到这个声音,感觉一股寒意从头顶窜到了脚底。
“嫂,嫂子。”
浓妆艳抹下的脸,透着无比的尖酸刻薄。她双手环抱胸前,围着丁志娟慢慢地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她,看得丁志娟浑身发毛。
“嫂子,我,我来是要跟您解释下昨天的事。”
“哈哈哈,”刘哥媳妇突然的大笑,让丁志娟和刘哥都吓了一跳。
“解释?解释个屁!我闲的没事儿干了要听你解释!”她来到刘哥跟前,刘哥赶忙低下头,忽然,“啪”,她恨恨地打了刘哥一巴掌。
“媳妇,你这是干嘛?”刘哥捂着脸,连大气都不敢出。
“刘哥媳妇盯着丁志娟,“看见了吗?他连个屁都不敢放。你知道为什么吗?”
丁志娟看到刘哥被扇过的脸上,红红的指印顿显。
“因为他就是个吃我的用我的,什么都要靠着我的怂包!”
“嫂子,我跟刘哥什么都没有,昨天,昨天是他,他要来……欺负我的……”
“我知道。”没等丁志娟说完,刘哥媳妇就打断了她。
“你,你知道?”丁志娟无比惊讶。
“我当然知道,他有多大本事我能不知道吗?”刘哥媳妇长出了一口去,表现出来有些累的样子,“哎,跟你说太多没用的了,咱们说正事吧。”
丁志娟心里一紧,“什么正事?”
“钱啊!”
“哦,对,钱,嫂子,那个钱,是我问刘哥借的,我会想办法还的。”丁志娟忙说。
“借的钱当然要还,但是……”刘哥媳妇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小妹,房里那些摔坏的东西怎么办?”
“啊?”丁志娟一愣,“什么东西。”
“呦呦呦,这么快就忘了,你自己去看看你们俩昨天的‘战场’!哎……”
丁志娟听到这话,脸上通红,她想起来她昨天把刘哥推到,砸翻了货架。
“我粗略地算了一下,倒也不多,”刘哥媳妇神态自若,“也就是个三、四万吧,加上你借的钱,嗯,咱也算是熟人了,零头我就不跟你算了,一共给我五万块钱,我就不追究了。”
丁志娟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什么怎么可能!你不信自己去看啊!坏的东西都还在那儿呢!”刘哥媳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老话说得好,欠债还钱,弄坏了别人的东西就得陪,这两条你都占了,有什么好说的,赶紧拿钱吧!”
丁志娟被吓住了,她眼中含着泪,看了一眼刘哥,她这会多希望刘哥能帮她说句话,但刘哥也已经自身难保,像只呆头鹅一样杵在一旁。
“小妹,账,是实打实的,你可别想着赖啊!”刘哥媳妇凑到她面前,“你是知道嫂子的手段的,你要是不认账,那就别怪嫂子不给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