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展了展眉头,审视着下方的这个姑娘,从容不迫,有条不紊。不愧是她的女儿。“好。尽快,我要知道我真正的孩儿在哪。”
李言笑欠了欠身,便退下了。赵晏他们也怕丞相大人再问别的事情也连忙跟在李言笑后面下去了,一时大堂内只剩下了周彦和他的侍卫。
走到外面的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毕竟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不好受,就怕他一时无法接受而有个好歹。但李言笑却并不这样想,她之前从母亲的只言片语中了解过这位丞相,纵使天大的事,也会迎难而上;纵使内心再破碎,也会敛好心情,维持好王朝的体面。对皇上忠诚无比,但却亏欠自己家人亲眷太多,出了此事,是一定要让他自己想明白的。
赵晏来到外面后,与李言笑并肩行走,月色将两人的背影刻画的极其般配。两人同时开口:“谢谢你!”眼眸流转间先是有一抹惊讶,然后二人默契地笑出了声。
“笑笑,谢谢你解了我的麻烦。如果不是你出的法子,很难撬开谢华富的嘴,攻破他的内心,我还真没想好如何与丞相交代。”赵晏带着一种欣赏又真诚的目光看着李言笑。
而李言笑思绪复杂,双手环胸,分明满是惋惜与追忆而开口却是平静冷淡:“他们二人的遭遇实在曲折,命运使然。对了,谢华怀唯一所愿是希望你不要对谢华富用刑。不过此事过后,希望你能给那些工人一个交代。”谈话间,春风吹过,料峭凛冽。李言笑肩膀不禁颤抖,此时才注意到赵晏手里拿着一件外衣,赵晏本想为她披上,最终却只是将它送在了李言笑手上,未等她拒绝便直接走开了。
只剩李言笑留在原地,还有那句未说出口的“我也谢谢你”。赵晏的那番话真叫她醍醐灌顶,这里是一个封建的时代,以皇权为尊,要是她一直生活在这里,也可以理解,甚至尊崇。可是她不是,也注定无法回应赵晏的感情
这件衣物终究不会属于你。
他们一众人将谢华富从大狱里带到了大堂中,就在这个夜晚谁都注定不会有一个好觉。尤其皇宫里。进入大堂里,谢华富的眼睛便被刺眼的光闪的眯成了一条缝,待他缓了过来,便在高处看见了——周彦。“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像之前一般开口道:“父亲,孩儿给您磕头了。”
看着下面跪着的“儿子”,听着他说着这些话,周彦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艰难起身,将赵蓥想扶他的手闪开,走的不稳且急促,一巴掌扇在了谢华富脸上,揪着他的衣领怒声道:“你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假扮成浩儿?难不成是敌国奸细吗?你把浩儿怎么样了?”
李言笑上前扶住了浑身颤抖的周彦,让他顺了顺气,得了空插了一句话:“是不是也该让我们看看你的真实面目了,人皮面具戴久了,很累吧?”
谢华富看着周彦,满是愧疚与担心,才发觉往日里伟岸的父亲有了老态。开口却是怨愤与质问:“父亲,这些年难道我不够优秀吗,不符合你的要求吗?为什么连你也要抛弃我?就当我是他不好吗!这些年我曾不只一次露出过破绽,但是你都没有发现;或者说你根本不在乎谁是周浩,只要是一个继承你的意愿,继续替那个乱臣贼子卖命的儿子就可以。你这个父亲做的真失败!”此时他的愤怒好似也达到了顶峰,周围的人们也都一声不吭。
“没错,人皮面具戴久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哈哈哈哈哈,周浩已经被我杀了,尸体就埋在那座矿里。现在挖也挖不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发出一阵狂笑,精神恍惚,不过这个重磅消息——周浩已经死了还是令众人一阵惊呼。周彦听着他的控诉,也不禁开始反思:的确,不配为人父啊。一直忽略家里,几乎错过了周浩的整个童年,后来也是一味地要求他精进学业,为君分忧从来未考虑过他的感受。现在得知周浩已死,更是悲痛欲绝,红肿着眼,颤抖着声音:“你,你”磕磕绊绊半天竟不知该怎么问,问什么。
正僵持不下,忽然从外面传来一声细长尖锐的声音:“圣旨到——”
众人立刻跪下,而李言笑还是愣了一下,还是在赵晏的提醒下跪了下来,之前都是行礼对于下跪她还是有些别扭。赵蓥与赵晏相互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王公公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进入大堂,那气势根本不像是一个宦官有的。他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只要得他引荐,没有一个不成的。他消息灵通,尤爱金子。任何人向他打探消息,都得给他黄金。
“圣上口谕:丰县一事,朕实感悲恸。为抚恤百姓,特此发放黄金百两;谢华富冒充丞相之子,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理应枭首示众,以儆效尤;谢华怀知其行为不加以阻拦,尸位素餐,助纣为虐,处斩!明日午时行刑;丞相周彦未能及时查明缘由,但念其失子之痛,令其居家思过。钦此!”王公公拖着长音平静地宣判出众人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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