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一入狱,天地亦悲秋。临命宜掺手,乾坤只两头。”
邹蔚丹即赋《狱中答西狩》唱相喝:
“我兄章枚叔,忧国心如焚。并世无知己,吾生苦不。”
“一朝沦地狱,何日扫妖氛!昨夜梦和尔,同兴革命军!”
二人相约好,出狱后同兴革命!
【然,邹蔚丹离出狱仅有两个月,邹蔚丹因不堪牢狱折磨,于狱中逝世,年仅二十岁。】
【自此,闹得沸沸扬扬的‘苏报案’,就此落下帷幕。】
昏暗的牢狱中,夹杂着腐朽的气息。
章炳麟静静躺在牢狱的墙壁上,目光平静。
邹蔚丹死后,狱中就再也没有和他赋诗的人了。
“蔚丹啊,你应该看不到这后世是什么样子的了……”
模糊的视线中,他喃喃自语:“但是没关系,我来替你看,朝廷企图通过这件事达到压制舆论,镇压革命的目的,但是这把火我们已经点了……”
“既然点了,这火,他们就再也扑不灭了……”
【章炳麟说的没错,苏报案,并没有勒住人们的喉舌,反而让章、邹二人名声大噪,越来越多的人购买和传阅他们的著作。越来越多的人敢于拿起笔在纸上激扬字,开始与请朝廷唱对台戏。】
【《革命军》的字,亦一点一点影响着这个时代的人民。】
随着字落下,金榜之上,画面再变。
“给我打!别打死就行!”
依旧是昏暗的牢狱中。
一群狱卒正围聚在一起,对着一位浑身是血的中年人正在严厉拷打。
那个被打的中年人,正是章炳麟。
邹蔚丹死了。
死于狱卒的拷打折磨中。
只有他还在苦苦支撑。
他答应过邹蔚丹,不能死,绝不能死。
狱,杀死了清廷最后的改良希望,但是,革命之火也被他们亲手点了。
那就要保护那一撮来之不易的火苗不被熄灭。
“你看不到的未来之国,我来替你看,九泉之下,惟愿君安息。”
这是章炳麟对这位志同道合的忘年交离世后说得话,也是承诺。
暗无天日,残忍的酷刑,没有摧毁这位伟大的革命生,反而更加坚定他走的道路。
他笑了。
笑得恣意狂傲,起初声音低沉,后来却越来越嘹亮,仰天长笑,仿佛在嘲笑着这愚昧落后的朝代。
他开始大声背诵已逝之人邹蔚丹的旷世遗——《革命军》。
“革命!革命!我四万万同胞,今日为何而革命?吾先叫绝曰:不平哉!不平哉!”
“国最不平、伤心惨目之事,莫过于戴狼子野心、游牧贱族、贼满洲人而为君,而我方求富求贵,摇尾乞怜,三跪九叩首,酣嬉浓浸于其下,不知自耻,不知自悟。哀哉!我同胞无主性!哀哉!”
……
安静的牢房内,一声声回荡着章炳麟的背诵声,以此明志,以此祭奠,以此鼓舞!
渐渐的,监狱里其他囚犯也开始附和,到最后,附和的人越来越多。
声音穿透了牢房,传到了监狱外,越来越多的人在外聚集,聆听这一声声呐喊。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监狱之外,还有一学堂。
坐在学堂里的菁菁学子,也在吟诵《革命军》:
“呜呼!我汉种,是岂飞扬祖国之汉种!是岂独立大陆上之汉种,是岂为伟大国民之汉种!”
“呜呼汉种!汉种虽众,适足为他种人之奴隶;汉地更广,适足供他种人之栖息。汉种!汉种!不过为满洲人恭顺忠义之臣民!”
“国民,吾愿我同胞,万众一心,肢体努力,以砥以砺,拔去奴隶之根性,以进为中国之国民!”
“英雄一入狱,天地亦悲秋。临命宜掺手,乾坤只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