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丹彤要去挑担子,出门卖菜。被正和老太太聊天的倪扬看见。倪扬忙问:“徐妈妈你要干什么去啊?”

任丹彤停下动作,转过身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园子里种了些菜吃不完,就打算拿担子挑到街口卖了。”

倪扬起身走过来,“我来帮您吧。”

他也每给任丹彤拒绝的机会,直接就把扁担扛在肩上。

任丹彤怪不好意思的:“这怎么行?”

“没事儿,”倪扬并不介意,扭过头对徐晚央笑了笑:“在家好好陪外婆,我跟妈妈买完菜就回来。”

徐晚央有些接受不了事实的看着行云流畅的倪扬,这还没一会儿呢,他就比自己还适应这里。

“徐妈妈我们走吧。”倪扬看着任丹彤。

任丹彤不好意思再拒绝了,笑着说:“走。”

倪扬离开后,徐晚央转过头看着老太太,却见老太太朝着空无的方向,嘴角有一丝笑纹。

“外婆。”徐晚央坐在老人家身边。

老太太开口道:“不错不错,是个好小伙子,比你那爹强多了。”

说着老人眼里流露出一阵感伤,“晚央啊,外婆累了,你扶外婆进屋休息吧。”

“好。”

徐晚央将老太太扶到她的卧室,伺候她上床,“外婆,您慢点。”

老太太躺下握着徐晚央的手,语重心长的开口:“晚央啊,所谓伊人,宛在水中央,于是你的名字就叫做‘宛央’但是因为你在晚霞的时候降生,所以外婆就把你的名字改成‘晚央’了。”

这还是徐晚央第一次听到自己名字原来是这样来的。

老太太继续说:“你妈年轻的时候走错了路跟着你那不靠谱的父亲,我们乌镇的女人与生俱来就是这样的脾气,一味的遵从丈夫,以至于你父亲外头有了人,你母亲都忍气吞声的。你一定也受了不少影响。但是晚央啊,外婆要告诉你,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父亲一样不负责任,刚刚那小伙子外婆觉着他挺好,将来也一定不会欺负你。遇到了就要好好珍惜。”

徐晚央握着老太太的手,老太太的手虽然瘦,但手心很温暖。她曾经看到过老太太掌心的纹路,很乱很深。

她记得母亲被父亲赶出家门不久,她也被父亲赶了出来。她回到乌镇投靠母亲和外婆。当时外婆就用这双手抱着她和母亲,即使在最难的时候,外婆也没有抱怨。

仍说:“我生的女儿我养,我女儿的女儿我养。”当母亲坚持不下去痛哭的时候,她也说:“别担心,有娘在,娘在你就有依靠。”

这个受了一辈子苦的女人啊……

徐晚央将老太太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老太太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笑了:“对了,我还没问那孩子叫什么名儿呢!”

“外婆,他叫倪扬,单人倪,名扬天下的扬。”徐晚央说。

“好名字呀!”老太太欢喜,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倪扬挑着担子和任丹彤采摘青石板路上走着,“徐妈妈在哪儿啊你的摊位?”

“前面就到了。”任丹彤指着那个门楼,“就在门楼边上。”

倪扬看了一眼:“哦,好。”

他把肩上的担子往上攒了攒,到了之后,把扁担放下。揉了揉肩膀。

“累了吧,我给你擦擦。”任丹彤拿出准备好的毛巾,给倪扬把头上的虚汗擦了。

镇上的人不多,来来往往的都认识,有买菜的阿婆看到任丹彤带了个新人来,好奇的打招呼:“丹彤啊,今天没和你妈出来卖菜?”

任丹彤:“哦,央央回来了,我妈留在家里和央央在一起呢。”

大婶子走了过来,两眼睛发直:“央央回来了,上回我跟你说的事儿还记得吗,我有个侄子在城里读大学,毕业了还没找着对象,我寻思着,我那侄子和你家央央年纪差不多大,啥时候让他们两个见个面呢,我那侄子有时间!”

任丹彤尴尬的笑笑,对待这种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是倪扬突然出现在大婶的视线里,伸出手:“这位婶子你好,我叫倪扬,是央央的男朋友。”

“啊?”大婶子诧异,看了看这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儿,又看了看任丹彤:“这央央都有男朋友啦,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大婶的言语中带着埋怨。

任丹彤尴尬的笑笑:“这是孩子在大学里面处的,我跟她外婆也是前一段时间才知道。”

“哦。”大婶貌似听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贼兮兮的看了倪扬一眼,拽着任丹彤的袖子,把她拉过来,小声说:“丹彤啊,婶子是看着你长大的,有些话我不想瞒你,你看着小伙子穿的乱七八糟的,就不像是正经人,央央那么好的姑娘别让给骗了。”

任丹彤:“婶儿,你多心了,城里的孩子都这样。”

那大婶断章取义道:“你不就是个例子吗,你倒是嫁了一个城里人,可那城里人咋样,到最后还不是带着孩子回来跟你妈一起住了?所以照我说啊,女人嫁人过日子就得找一个本分人,别看着城里人洋气就让自己栽跟头了!”

任丹彤的脸色顿时煞白,她当初刚回来的那一阵,镇上的人天天有人到她家笑话她。那也是他最难熬的一阵儿。

没成想今天又被人拿出来说事儿了,大婶儿后来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急忙赔不是:“哎呀你看我这张嘴,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说那些干什么。”

倪扬双手插着腰,那个女人说的话,她全部都听见了,倪扬看着默不作声只知道陪笑的任丹彤,突然的恼火起来,从篮子里拿出一把香菜朝街上大喊:“香菜,卖香菜啦!”

那个女人还不走,倪扬就拿着香菜,走过来,将一大把还带着泥的香菜尾巴朝女人面上一抖,大喊:“香菜,婶子要香菜吗?”

女人的脸上溅了一脸的泥,吓了一跳,急忙拒绝:“不要不要,我走了!”

女人走后,任丹彤抱歉的笑笑,“小倪让你见笑了,这儿的人就是爱说闲话,咱们别理她了,卖菜吧。”

“好。”

倪扬护着任丹彤转身的时候,特别留意了眼女人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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