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之中觥筹交错,众人的目光和赞美都集中在坐在上首的二人身上。
却鲜少有人在意,此次宴会的原因,坐在右侧的李盛摆出了一副极好相处的模样,却无一人上前与他把酒言欢。
沈渡不看他,李盈不看他。
整场宴会,他如同一个透明人一般。
直到,李盈中途离席,而过后,沈渡也走了出去。
李盛不想知道他们是要去做什么,但他知道他此刻该抓住机会,好好打探拉拢一番这些朝臣勋贵。
这样,在他日后的谋划之中,这些人才能同他一起化成利剑,直抵李盈的要害。
李盈离开,最先知道的人却不是沈渡,也不是李盛,而是卫琏。
沈渡的身边围绕着许多人,他们恭维奉承,说着不重花样的溢美之词。
李盛的心里存了太多心思,自己在暗自琢磨,注意力自然没有一心一意看着李盈的卫琏集中。
宴会边上的小花园假山石旁,李盈坐在石凳上,垂着头面色不太好。
今日夜间的风不大,但从水岸上吹上来,带着冷气。
李盈是觉得有些冷,酒意上头她的大脑却有些晕,所以才想着出来吹吹风,冷风的效果大约更好,她迟钝地想道。
“陛下?”卫琏看到了李盈,他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便开口了。
李盈侧头看过去,发觉是他之后,便懒得换姿势,就那样撑着头坐在石凳上。
“世子如何来了?”
李盈的脸微微泛着红,这是喝酒喝的,卫琏的脸也泛着红,却是因为见了李盈。
“我,我担心陛下。”卫琏说道,“从宴会开始到方才,陛下喝了许多,走的时候脚步也不稳,我...”
“你喜欢我?”李盈笃定说道。
卫琏的脸更红了。
他大着胆子上前,跪在了李盈的脚边,说道,“卫琏爱慕陛下,从那一日便是如此。”
“可当日,你并不知我是谁?”李盈低头看着他,却只能看见少年宽厚的背脊,她继续说道,“我不是女子,更不是寻常男子,可与你结契为好,便是如此,你仍旧要喜欢么?”
她说着便起了坏心,抬脚点了点卫琏的肩头。
卫琏的身躯一僵,比大脑反应更快的是手,握住了皇帝的脚踝。
李盈的神情也一愣,恰好卫琏此刻抬头,红着脸的小皇帝眼中有盈盈水光,卫琏告诉自己那是她酒后的模样,可心脏还是止不住地狂跳不止。
“卫琏爱慕陛下,之前,现在,往后,都不会有变化。”卫琏大着胆子开口道,“卫琏不敢奢求陛下的垂爱,但请陛下多多驱使卫琏。”
李盈的脚动了动,卫琏这才松开,他摩挲了下手心,小皇帝的脚踝纤细,他隔着罗袜触摸,心都痒的难耐。
李盈打量着他,轻轻叹了一声,似乎是感念他的情深,说道,“那便到朕的身边来。卫琏。”
卫琏是如何被自己打发走的,李盈忘了,她头晕晕的,想要起身回席,却被一人揽住,身上还被披上了一件外袍。
“陛下的御下之术,微臣讨教了。”
残存的酒意顷刻间消失殆尽,李盈一抬头,果然看到了沈渡的脸,他在笑,可李盈觉得这笑比任何威胁都可怕。
他凑到了李盈的耳边,轻轻问道,“陛下也是这么勾引应离的吗?”
李盈的身躯僵在了原地,沈渡为她披上的外袍滑落在地。
沈渡看着她,还是为她低头拾起了外袍重新披好,这一次,他没忘记系好衣带。沈渡的动作很温柔,可李盈知道,此刻他怕是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自己要面临的,是沈渡前所未有的怒火。
摘星楼中,应离皱了皱眉,昨晚派出的人遇到了另一波人,不知目的为何,此事李盈尚且不知道,今日宫中夜宴,摄政王又早早去了她的宫殿,他并没有机会告知李盈。
可知道的信息越少,李盈就会越被动,所以今晚,他一直会将消息告知李盈。
宴会结束地潦草,因为坐在上首的二人再没回来。
传话的太监说陛下与摄政王不胜酒力,先去歇息了。
陛下不胜酒力倒是可能,可摄政王不胜酒力,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离谱但无人敢质疑。李盛眯了眯眼,觉得此中必有蹊跷。
卫琏也觉得不对,便要说什么,却被老爹一把捂住了嘴,拉出了宫门。
应离知道宴会散了后,便亲自去了李盈的寝宫,可寝宫之中没有李盈。
李盈此刻在摄政王的马上。
她被沈渡的外袍包着,坐在沈渡的怀里,使得旁人根本看不见她的模样衣着。沈渡策马出宫门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卫国公一行人。马蹄哒哒声远远传来,朝臣们连忙站在两侧,只有卫琏好奇地抬头,便看到了沈渡的外袍之下,李盈的脚。
卫琏的眸光一变,看向马上之人,而此刻沈渡似有所感,恰好回头看了他一眼。
如果李盛在这里,他大约会和卫琏很有共同语言,那是一种极其轻蔑的眼神。卫琏想要上前,却被卫国公拉住,说道,“你这是怎么了?进宫一趟把魂丢了?”
卫琏看着沈渡远去的方向,却并没有回答卫国公的话,他在想李盈一定是受了沈渡的胁迫,自己要去摄政王府救她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