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屿每日拿了酒和烧鸡猪肘子等物来到后山练武。
一日复一日,算算日子,已一月有余,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顾千屿剑术一天比一天精进,但剑法,远未入流。
顾千屿原以为自己跟了这么厉害的师父后,会先学习更厉害的剑招,或者跟上写的那样,师父掌对掌,传授给徒弟无上心法。
但是他错了,这位邋遢老头顾霜寒对他的训练,更加残忍无道。
每日刺剑,回掠,由最初的五千次到自己加的八千次,到现在,邋遢老人已经为他加到了两万次,做不完不准回去。
不仅如此,起初顾千屿练剑之时只需要承受来自瀑布的冲刷而已,现在还要承受邋遢老人随意用手掀起的巨浪。
那巨浪铺天盖地而来,势大力沉,远胜瀑布的激荡,一开始,顾千屿每次都会被这巨大的力量震飞,不知落于何处,然后艰难的爬起来,拿了剑继续练。
每次顾千屿丢了剑,邋遢老人都会怒喝:“捡起来!”
邋遢老人说:“剑是练剑之人的生命,你要把它当成家人去对待,手中要紧紧握着自己的剑,即便是遇到再大的冲击,也不能将剑丢掉,剑是有灵魂的,你扔它的次数多了,它便不认你这个主人了!”
顾千屿懵懵懂懂点头,继续练习枯燥的两招直刺,回掠。
玄天剑宗每日见顾大公子还未日出便提了酒食出门去,夜晚时分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狼狈归来,起初还有人上来问问,后来便见怪不怪,再后来除了顾千浔,便再也无人问津了。
顾千浔找到顾大千,问道:“爹,哥哥每天这么练剑,不会出什么问题吗?他的身体扛得住?”
顾大千看着不远处蹒跚归来的顾千屿,看着他光着膀子的身上精壮的肌肤,不由得嘴角勾笑,说道:“千浔,你看千屿的身上,是不是强壮了?”
“是,可是爹……”
“没关系,教他练剑的,是老祖,他会掌握分寸的。”
“爹,你是怎么说服哥哥练剑的,从前可从没见过他练武,而且一练,就是这么拼命的练?”
顾大千轻轻一笑,并未说话,只是他想起来那夜跟顾千屿说过的话。
“你娘是死在靖王爷的手中,那场大火,实际上想杀死的人,是你。”
“靖王爷的军队就在不远处的阳平关,只有一日距离,他这是在示威呢,我们断定,他不会轻易的便出兵攻打潍州城,他在等一个时机,这个时机很难去把握,可能是半年,可能是一年,可是,你还能剩下多少时间去练武呢?”
“如果家园没有了,那么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你要好好练武,保护好自己和千浔。”
那日,邋遢老人喝着酒,用油腻腻的手抓着一只鸡腿啃,看着水潭中还在练习直刺和回掠的顾千屿,口齿不清说道:“小子,杀过人吗?”
“啊?”顾千屿像是没听清,也像是没敢相信,疑问道。
“杀过人吗?”
“我虽然纨绔,但还从未体会过杀人的滋味。”
“敢不敢随我去杀杀人?”
这句话被邋遢老人说的轻描淡写,好像杀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只是顾千屿心中骇然,从小到大,顾千屿虽然纨绔,但却从未想过哪天要自己杀人,他心跳的莫名快了起来,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敢!”
顾千屿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但声音中却夹杂着一丝丝颤抖,说道:“可是,只能杀该杀之人。”
“哈哈哈,好小子,那是自然,带你去杀该杀之人,跟我走!”
说着便掠空而去。
顾千屿收了剑,迈开步子,拼了命往前追去,直追到日落西山,也不知跑了多久,才渐渐停了下来。
顾千屿只知道此刻二人已经出城,却不知究竟身在何处。
邋遢老人静静立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故作深沉,极目远眺,看着不远处火光通明透亮的地方,不仔细看,还看不出其中猫腻。
只见火光中人来人往,火堆旁摆放着数坛美酒,火堆上的大架子上,架着几只就要烤熟的山羊,看样子这里在举行篝火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