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盘算着如何打发了这两人呢,黎昭昭却自个儿出了岔子。
“你这是……”
楚柳棠突然用帕子捂着嘴,对她惊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见她惊慌地盯着自己的脸看,黎昭昭下意识地低了脑袋,便看到几滴嫣红的血渍啪嗒落到地上,鼻尖一片温热。
真是倒霉,她鼻子上的血还没止住呢。
肯定是伤着骨头了,有点严重啊,黎昭昭稍微直起脖颈,以免血掉到衣服上弄脏了裙子,换来换去的麻烦。
“好好的,怎么成了这样?”
楚柳棠问道,一时脸上的关切之情看起来倒不像是假的。
还不是让赵衍那个老混蛋一把硬骨头给撞的,鼻子都差点让他给撞掉了。
黎昭昭拿手遮了脸,随口答道:“没什么,上火了。”
跟老混蛋待在一块儿会上火这事儿是真的,她可没扯瞎话。
“快出了这凉风口,再叫丫头们去拿些止血的药来要紧。”楚柳棠将手中的绣帕展开,要上前替黎昭昭捂住鼻子,“若是一时不在意,血流多了总归是伤元气的。”
黎昭昭领了她的好意,便往小径上后退几步,刚一挪脚,池边上风息骤大,呼呼作响,吹得连柳条枝子都崩成了一根直线。
原本楚柳棠递着帕子,不料被风一卷,便这么松松地飞了出去。
那薄纱裁剪的绣帕落到假山后头,登时没了影儿。
楚柳荷“哎”了一声,“阿姐,你的帕子。”
绣帕这样的东西不比别的,都是贴身物件,或是大意丢在哪儿,或是被旁的人捡了去都有损女儿家的名声,又不是自家府内,倘若被外男拾去更说不清楚。
况且她阿姐将来是可是要做王妃的人,闺誉岂不清贵。
失了帕子,楚柳棠仍然周到地走到黎昭昭跟前,将她从池边上扶下来,而后才对楚柳荷道:“不打紧,一会儿咱们再去寻回来便是。”
南阳王府且不像别的地方,估摸着想在这儿失了清誉也难。
楚柳荷点点头,提起裙摆转到假山后,想将绣帕捡回来。
假山一侧是条背阴的羊肠小径,上头铺了错落有致的驳杂花石,一路顺着走便能通往西角门,倒着走下去又能直达闲引居的房外头。
几个侍卫正要赶去西门,跟在南阳王府的马车后头随行,走到这条小径上时,隐隐听见少女的细语声,偶尔蹦出几个字眼落到耳朵里,听得十分清晰。
而赵衍行在这些人前头,那些话便率先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彼时黎昭昭正同楚家两姐妹打嘴皮子打得起劲儿,类似于什么“姬大人”“大将军府”“很厉害”等字眼,也都被他听了个七七八八。
隔了这么远,这小丫头说话的声音,他依然辨得一清二楚。
姬如晦很厉害——便是赵衍从那一堆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里所捋出来的意思了。
“世子爷。”
一队侍卫随赵衍顿住脚步,停在花石小径上。
路边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提着裙摆从假山后头走来。
楚柳荷刚要弯腰拾回绣帕,听见声响抬起头。
鲤池边上的大风还没刮利索,背阴的角落里沉暗无光,唯独赵衍那双幽然的灰蓝色眼眸一下撞到她眼中。
犹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又猝不及防地吓了她一跳。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