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年幼的时候被父母丢弃,是沈家夫妇救了他回去,教习长大,沈清并不怎么看得起他,但年幼的沈渡总是尽己所能地讨好这个姐姐。

但很快姐姐入宫,成了皇后。讨好她的法子,就简单了很多,打一场能让皇帝高兴的胜仗。

在沈渡看来,沈家夫妇唯一的担忧就是沈清,他自觉没法报完沈家夫妇的恩,哪怕他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可他仍然觉得亏欠沈家良多,沈清是他报恩的突破口。

可如今多年过去,一切的一切被剖白在沈渡的眼前,他不再是当初那个想要穷尽所有只为了报答恩情的少年,他在矛盾与纠结里开出了自己的爱与欲望结合的花,他痛苦地捧起又放下的,已经耗尽了他几乎所有的心神。

对于沈清赤裸裸的挟恩图报,沈渡二十年来,头一次觉得厌倦。

他是欠了沈家夫妇良多,可他没有一刻亏欠过沈清。哪怕当日违背圣上的命令,帮助那个质子,如今的异邦王逃跑,沈渡也做了。

他背过身便离开了,走时的步伐不紧不慢,看人没法琢磨。

等到沈渡走后,拓拔律从暗处走出,他面色沉郁,方才多次,沈渡的视线向他那里探过来,他都感觉到了极危险的气息。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日护送他出京城时候,最后送他上马时,匕首抵在了他的腰间,沈渡对他说的话,“来日两国交战,我必取你项上人头。”

拓拔律忘不了那种被野兽盯住的感觉,仿佛下一刻他的脖颈就会被撕裂,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沈渡离去的方向,而后问道,“你真就那么确信,他不会动盛儿?”

沈清原本是确信的,现在她有些动摇了,她拧着眉想说话,却被拓跋盛制止了。他模样却很轻松,耸了耸肩状似毫不在意地说道,“父王母妃不必担忧,沈渡此人,我已然清楚了。况且,沈家若无了我,可算是绝后了,他不会的。”

沈清也想到了这里,她点了点头,似乎心放下来了些。只是沈渡的态度仍旧让她有些缓不过来,她靠在拓拔律的怀中,喃喃说道,“怎么变了这么多...”

从前的沈渡,如何会这样对她说话?从前的沈渡,应当是为她鞍前马后在所不辞的。

沈渡果然变了许多吗?可周夫子觉得他根本一点没变。

沈渡寄给周夫子的信件周夫子收到了,他气冲冲地求见李盈,告知了信件的内容。

信中说道,他不日就要回程,叫他和李盈早些收手才好。

李盈闻言不大意外地揉了揉额角,近日朝政繁杂,加上她接见官员众多,投诚表也是多得看不过来,更难的是十个里五个是墙头草,四个是故意为之来打探的,好说歹说有一个乐意投诚的,还都是些极边缘的职务。

“不打紧的夫子,原本我们便预备着缓缓图之,他给信与否,我们都该及时收手了。”李盈缓缓说道,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疲倦。

周夫子点点头,还想赞几句李盈越来越成竹在胸,有明君风度了,看着李盈困倦的模样,不知怎的,想到了信件末尾颇有些没头没脑的早睡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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