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奕的语气,与其说是在问伊祁婉兮,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故而伊祁婉兮保持了沉默,没有回答。
古奕轻叹一口气,微笑道:“想好了给我答复。”停了停,又说,“但是,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考虑。”说着,拍了拍伊祁婉兮的肩,转身往外走去,语气轻松,“要认真考虑一下哦。”
看着古奕走远,翠珠眼中充满好奇,问道:“三小姐,他是……”
不等翠珠问完,伊祁婉兮简单回答:“朋友。”
而后,伊祁婉兮重新进到店内,继续挑选着布料。
选好布料,翠珠怀抱着买下的上好彩锦,跟着伊祁婉兮走出店门,出于好奇,问道:“平日里见三小姐的衣着,翠珠以为三小姐是喜欢素雅一些的颜色,今日怎么想起买这么艳丽的布匹?”
“毕竟喜服。”伊祁婉兮简单回答。
翠珠只疑惑,并没多问,随伊祁婉兮到了一家裁缝店。
伊祁婉兮从翠珠怀里拿过布匹,交到老板手上,又从手中的包里拿出一张图纸来,递给老板,与老板说了些什么。
老板摸了摸布匹,又细细琢磨着图纸,与伊祁婉兮交流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
伊祁婉兮与老板谈好做货价格和取货时间,付了定金,然后叫了翠珠离开。
忙活了一上午,二人也饿了。可是二人没有立即回府上,而是在外找了家餐馆吃饭。
虽说翠珠觉得不大妥,终是被伊祁婉兮说服。
和伊祁婉兮同桌用餐,翠珠总觉得别扭,仿佛在做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一直坐立不安。
伊祁婉兮见状,浅笑着让她不要紧张。
二人点的菜上来时,见伊祁婉兮先动了筷,翠珠才拿起筷子。
翠珠本是想安静吃饭,脑海里总浮现出古奕的面容,于是从碗间抬起头看对面的伊祁婉兮,问道:“三小姐,您会跟刚刚在布行遇到的那位先生走吗?”
伊祁婉兮明显一愣,继而浅笑道:“我怎么会跟他走。”
时间一点点走过,二人吃好饭,结过账后便回了伊祁府。
接下来的几天,倒也安宁。由于伊祁婉兮的病情不见好转,大夫特意嘱咐说“不能受凉”,故而伊祁明志特让她好好养病,甚至不用去请安跪安。
伊祁婉兮总在自己的屋子里,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心安。这种心安之感,已经许久没有过,故而让伊祁婉兮又是珍惜又是怀念。
伊祁婉兮坐在因有炭火而温暖的屋里喝着茶,看着。不知为何,总会回想起以往的一些事,而那些事,大多与古奕有关。
之前在布行相遇时,古奕让伊祁婉兮好好考虑一下他的建议,伊祁婉兮本没放在心上。
只是那天晚上,翠珠送熬好的药到伊祁婉兮床边,又问起她是否会和古奕走,并说:“三小姐,翠珠觉得,好在您没有和齐少爷在一起,没有得到您就那样诋毁您,人品可不怎么样。还是那位问你跟不跟他一起走的先生温柔,就比较明事理。”
伊祁婉兮喝着药,没有回答。翠珠这样提了,伊祁婉兮便稍微就此事思考了一下
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伊祁婉兮寻思着自己不过睡前想了一下,怎么就梦见了古奕。旦日清晨想起来夜里的梦,还为此烦恼了好一会儿。
这一烦恼,古奕的话便时不时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你在这里并不快乐,对吧?”
不快乐……
伊祁婉兮垂眸,目光重新聚焦在本上的字上,心里泛起莫名的情绪,继而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是吧。”
不多时,翠珠端了药和一些甜点进来,放到伊祁婉兮面前的桌上,又端起药递到伊祁婉兮面前,道:“三小姐,四小姐没有被关禁闭了。”
“哦。”伊祁婉兮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放下,接过翠珠递过来的药。
“您不去看看她?”翠珠小心翼翼问道。
伊祁婉兮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药水,然后将勺子拿在手上,端着碗喝完温度适中的药。而后将勺子放回碗里,将碗递给翠珠,不答反问:“看她做什么?”
翠珠忙接过,答道:“过几日便是四小姐的芳辰了,老爷和夫人都在操办四小姐的芳辰。”
“这么快?”伊祁婉兮本拿点心的手在空中停了半秒,继而拿起一块点心,“爹娘对她的生辰倒很是上心。”
“据说打算在四小姐的生辰上为她订下婚约。”翠珠道。
伊祁婉兮愣了愣,不由得轻笑一声:“呵。”
她想到当初在自己的生日上,齐天钰说会给自己全上海最盛大的婚礼,可终究只是被当成了玩笑而已。
“生辰可不适合订婚。”伊祁婉兮说着,轻咬一口手中的点心。
翠珠自是知道伊祁婉兮为何这样说,于是道:“已经过去的事,您就不要烦心了。”
“烦心倒是不烦心。”伊祁婉兮说着,将只吃了一半的点心放到点心盘边,用桌上的手帕擦了擦手指,重新拿起,“只是不希望我的妹妹再成为第二个笑话。”
翠珠本还想说什么,听见门被敲响,于是将碗放在桌上,转身去开门。
门口着一袭浅妃色袄裙、梳着低发髻的女子,正是落梅。
翠珠将落梅让进屋,落梅朝伊祁婉兮行了礼,道:“三小姐,老爷让奴婢来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