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大胆四处看了看,他觉得这个地方和记忆之中差别很大。原先他的记忆中这里只是一个空旷的地方,只有一张木质椅子。只不过现在被这些罗马尼亚巫师占据之后,弄得到处都是一团糟,墙上用乱七八糟的颜色涂鸦着各种巫术符号,地上也到处都是垃圾。
龙大胆找了一张椅子坐下,闭上了眼,他能够感觉到这里就是他记忆之中曾经一再闪现的地方。但要想触景生情,还原之前的记忆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他转过身看着墙上的那个浮雕图案,狴犴的头像狰狞而威严。他用手摸了摸浮雕图案,心里突然涌上来一阵寒意。这东西居然有一种让人畏惧的作用,手指在浮雕图案上划动,居然会让他浑身冷。
龙大胆后退了一步,看了看房间里的其他地方,其实这里就是一个简单的空房间。龙大胆坐下之后尝试入静,也没有什么问题,在这里他可以轻松进入那种术者的入静状态,但却不能使用术力。别说不能使用术力,甚至在这儿,就连对术力的感应,也模模糊糊的。
整个地下七层仿佛处于一种非常不正常的状态,在这里术力无法被正常聚集起来,始终是处于逸散状态的。外界的术力波动是这样,就连他自身的术力也是如此。
难怪他们能关押这么多术者。龙大胆喃喃地道。这里确实有很多术法高的术者,但术者一旦被解除了术力,就像是一把没有子弹的枪,变得毫无威胁。
龙大胆坐在那里冥想了一会儿,使自己进入一种半睡眠状态,那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像他这样精通导引术的人,完全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神经。
他的导引术在慢慢运行,四肢慢慢处于热状态,突然之间一热,一股强烈的热能,由头顶直冲而下,然后蔓延每一道神经的末稍,再倒流而回,以高反撞入大脑的神经里。龙大胆的全身肌肉收缩又放松。心脏一会儿骤停,一会儿又狂跳不已。全身血液急窜。
他眼前幻像纷呈,龙大胆看到无数奇异的景象,空旷的房间他坐在那里沉思,不远处是一张苍白清秀的女脸,似是非常熟悉,又是那样地陌生,像是心月狐的样子。
龙大胆似乎又听到了有人在对他低语。这种低语声让他全身颤震,冷汗从毛孔流出。他以无上的意志和精神力量,仔细搜索着自己脑中那些残破的记忆。
我是阿尔法,我是欧米茄;我是先的,我是末后的;我是初,我是终有人在低声说着。
龙大胆感到整个人整个灵魂都在抖。这个人的术力强大到令人恐惧,这种声音逐渐远退,终于彻底消失。
忽然间他感到没有了肉身,没有了重量;没有了眼,却看到了所有东西;没有了耳,却听到以前从未听到过的异响。他感到时空无穷无尽地廷伸,不再囿限在某一时空内,某一宇宙内。他闭着眼却能看到夜空闪烁星云的光芒,生命起源消亡,只有一件东西永恒存在,那就是能量,能量一直在变换各种形态,却从未消失。
就在一瞬间,冥想状态下的龙大胆,突然捕捉到了自己曾经的记忆。他依然坐在现在这个房间里,只不过那时候这个房间还是干净整洁的。一个穿着条纹西服的人,就站在不远处。慢慢对他念着这段话,然后缓步离去。
停下,你这段话是什么意思?记忆中的龙大胆问那个人。
那个人微微一笑,这是圣经里话,是神对自己的解释。但其实,我们都知道世间并没有神,神是人想象出来的。因为他们需要这种东西。难道不是么?当人们需要的时候,神的殿堂庙宇高耸入云,香火不断。当人们不再需要他的时候,就只剩下残破的废墟。人类的历史有多少年,有多少所谓的神被荒弃遗忘。所以这个世界没有神只有人。
当人需要,才会有神。
可是我不懂你说得话。记忆中的龙大胆奇怪地道。
技术部的人改变了你,但很遗憾,你不是神也不是仙。这个世上本就从未出现过神仙。而他们的研究却已经触及到了一些禁忌。那个穿条纹西服的人叹了一口气。我会让他们结束这种没有意义的研究。另外,我的取走你身上的一些东西。
我身上的东西?龙大胆奇怪道。
一些东西和关于这个地方所有的记忆。那个人叹了一口气,不过我向你保证,你之后有一天会再来找我,我们会再见面的。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再谈了。
谈什么?龙大胆问道。
谈我们之前谈过的问题。你知道能从哪里找我。那个穿着条纹西服的人慢慢向前,走出了大门。
等等,你到底是谁?我该怎么找你?!龙大胆大声道。
你可以叫我第一理事。那个人走出了门外。
龙大胆啊!地一声叫出声来,现自己还坐在椅子上,浑身的汗水把衣服全都湿透了。他大口喘息着,他没有想到自己恢复出来的回忆竟然是这样的。记忆之中对他说话的那个人,是易术理事会的第一理事。自己的记忆消失也跟他有关,而且第一理事在那个时候就曾经预言自己还会来找他。
而自己在多年之后,因为种种原因,竟然真的又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个地下七层。更加诡异的是自己又回到了之前自己曾经待过的房间,并且在这里恢复了部分记忆。
龙大胆这才完全记起,自己在接受试验之后,确实来过这里一段时间,他也确实见过第一理事。但应该是在当年,技术部的人刚把龙大胆送到地下七层之后,他就醒了。好像是他跟第一理事之间还就技术部的心月狐计划,有过一些交流。
可惜具体的内容,龙大胆确实记不起来了。但是他记得第一理事最后那句话,我们会见面的。你之后有一天会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