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娘不用担心,上回去陆家,莹姐儿给的那些小东西就是给咱们应急的,先用那些换一下吧,够用。这马上就年底了,铺子庄子的收益也快来了。再说,咱们安顿下来后,除去吃喝,也没有花钱的地儿。”

“你不用说好听的,怡姐儿如今去了沈家学堂每月便是一两银子。还有这沈家的下人婆子们,打听个什么的,托付个什么的,哪次不得几个铜板。就是这几个铜板人家还瞧不上,也不晓得私底下说咱们什么。”杨太太叹口气。

“娘,大户人家就是这样,咱们再坚持一段时日,待到明年春闱放了榜就好了。”

娘俩正说着话,红梅走了进来,“太太,大姑奶奶,沈家五姑娘身边叫金铃的求见。”

杨氏疑惑地看了一眼杨太太,自从她们住进沈家以来,只宋氏来过两回,平日里都是她们到宋氏那聊聊天,这沈家姑娘怎么会打发丫头来?

金铃笑眯眯地进了屋,先是对着杨家母女行礼问安,道:“是这么回事,之先决定要去大姑奶奶家参加‘踏雪宴’时,五姑娘便答应众位姑娘每人做一朵绒布花别在发间,到时候一起戴着去大姑奶奶家。而这绒布花都是与各自斗篷上的花案相同的。刚刚听说,怡姑娘也要去,五姑娘便差奴婢来问问杨太太与杨娘子,怡姑娘斗篷上的花是什么花,回去也为怡姑娘缠一朵,到时候,姐妹们一同戴出去,图个新鲜好玩。”

杨氏站起来笑道:“劳五姑娘挂念我们怡姐,怎么能劳烦五姑娘费这个心呢,我看就不必了。”

“杨娘子万不要与我们姑娘客气。我们姑娘说了,就是戴着玩,一家子姑娘出去,叫人瞧着整齐。不费什么精力,也都是用一些绒布角料来做,五姑娘还怕杨娘子嫌弃呢。”

“怎么会,五姑娘能想着我们怡姐,真是心思通透之人。我们怡姐那天穿的斗篷上有海棠花。”

“是,奴婢知道了,等做完了奴婢再给怡姑娘送来。”

“辛苦你们姑娘了,回头请你们姑娘来喝茶。”

金铃笑眯眯地应是,告辞而去。

“真没想到,五姑娘是个心思如此细致之人。”杨氏道。

“咳,是个看人脸色的可怜人呀。”杨太太想着沈家这几个姑娘,“没有姨娘,又那么多庶女,若是再不做些讨喜的事来,如何引得别人关心。”

“这沈二爷也真是有本事,庶女多也就多些,怎么都是扎堆的岁数,听说一个都没说人家呢,可真够你表姨头疼的。”杨太太想想都替宋氏着急。

“我也纳闷,三姑娘与五姑娘好似都十五了吧,怎么还不说人家?”

“一则,北边与咱们南边不同,及笄之后再议亲的很多,议上一年两年,十七八出嫁很正常。二则身份尴尬,对外是沈阁老的亲孙女,要嫁的人家身份自然不能太低,可对内都是庶女,哪家高门喜欢娶个庶女回去。且沈家还这么多庶女。”

“也是,象五姑娘这样没有帮衬的就更难了。小小年纪就要瞧着别人脸色过日子。”

“可不是。”

就这样,又过了五日,到了出发去怀恩侯府的日子。

沈少沅自从冯怡来了,就喜欢把冯怡带在身边,只是她平日里支使呵斥沈如芸习惯了,好几次说错话,被二太太狠狠的数落了。如今倒知道想过后再吱声了。

沈如萱被宋氏允许一起去怀恩侯府,沈如蕙听说那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喜鹊抱了一个匣子到了正房。

老夫人交待着沈少平媳妇,“好歹把这些丫头给我看好了,全须全尾地带回来。”刘氏笑着应是。

赵氏又看着站着一水娇嫩的孙女们,满意地点点头,嘱咐大家在侯府注意言行,切不可给沈少清丢脸云云。

沈少平带着沈少华和沈少安站在二门处等着,冯怡看到杨轩也站地那里,松开拉着的沈如菲的手笑眯眯地走到自己舅舅跟前。

“舅舅,您瞧,五表姨送我的海棠花,上面还有一只小蜜蜂,翅膀会动的。”冯怡一边说一边晃着自己的头,上面新别了一朵绒花,果然有一只小蜜蜂停在上面,十分逼真。

“谢过你五表姨没有?”杨轩一边温柔地说一边去看正与沈如芸低头说话的沈如蕙,沈如蕙仿佛没看见他一样,倒是沈如菲面带微笑地跟在冯怡身后走了上来。

“嗯,谢过了,是三表姨为我别上的。”

“今天,怡姐就麻烦三姑娘了。”杨轩轻声道。

“杨家表哥客气,你放心吧,有我们大家在,一定会带好怡姐的。”

杨轩点头,紧了紧冯怡的斗篷,又叮嘱了两句。

三辆马车在沈府门前一字排来,一时间,刘氏与何氏带着沈家的姑娘们上了车,男士上了马。

杨轩原不会骑马的,但他知道到了京里,一般人家的男子都要骑马,日常出行总不能象个女人一般坐轿子吧。

好再冯莹心细,从杨轩去了国子监,陆云谏便每天晚上约他去后院骑上半个时辰。

杨轩本就聪慧,陆云谏骑术也佳,十来天的功夫,已像模像样,虽然不能疾驰,但日常策马是没有问题的。

迎着飞扬的雪花,沈如蕙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的街道,想着这几天自己想起的怀恩侯里的种种,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姚氏,终于与你面对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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