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孩子大约四个月的时候,他也从医生那里确定了,楼薇从两周前已经踏踏实实的开始保胎了,他这才显露了行迹,跟着她到了跟了几次的住处。
楼薇垂着头开了门,进去刚转过身来想关上,错愕的目光就遇上他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脸。
过了很久,才回了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坐到沙发上,应该解释些什么吧,看着自己也还不算怎么突出的肚子,自己这算不算是偷生他的孩子。
权恒就这样看着她,没有遮蔽,好像也没有悲喜。
不知道是默契还是太害怕结局,一连五六天,楼薇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权恒就在旁边默默地做饭,打扫,每天如同上班一样,早晨过来,晚上离开。
就在楼薇以为这就是常态之后,权恒消失了,没有打过招呼。
他消失了一周之后,就在楼薇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时,正是半夜,看着那个睡的不踏实,仍然在呓语的人,默默地躺在她身边,直到发现她的呼吸并不均匀。
权恒心头一紧,环抱了上去,楼薇僵了僵,一时也忘记了该作何反应,睁开眼睛微微垂了眸子,这才发现他手上戴了枚戒指,细看正是十年前自己送他的那枚银质的指环。
挣开松脱了转过身来,眼睛睁得圆圆的,等待着他解释。小夜灯下,权恒笑的温柔,那嘴角上翘的弧度完美之至。
“我要是告诉你怎么找到的?那你会不会告诉我,你为什么决定把孩子留下来?”
他其实想通了,要什么仪式感,过去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是因为那些虚无的东西,就这样静静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呢,至于戒指找回来就戴在手上,至于怎么艰难寻回自己怎么入了水道,怀着最后一次新年把它找回来,他永远不打算说了。
还有就是那一个戒指型的建筑,就默默地让它一天天地建起来吧。
楼薇不知道是该囧还是理直气壮地宣布和他没关系,自己有做单亲妈妈的觉悟。
对方好像察觉了她的心思,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没等她回答又说:
“还是你确定自己能照顾好孩子?不需要我这个父亲参与?”
楼薇抿了抿唇没有说出来,要是她自己有坚定的答案,就不会纠结几次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同意……你要……”
声音颤抖着,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太害怕他给肯定的答案,下意识的揪住了衣角,而这衣服不是自己的。
想到了最终他给他的那个理由,想到了娱乐小报上那张艳丽的脸,联系到现在他不回答自己逃避的举动,谁知道那仅仅是个一个理由还是早就假戏真做了呢。楼薇瞬间蔫儿了下来,垂着头,只从他一侧的耳朵看到他的肩膀,细腰,一切就僵直在那里,等待着答案。
权恒眼里闪烁着一种说不清的光芒,一个轱辘侧过身去,下巴轻轻的抵住她的肩颈。手肘支撑在身边。似有的无的贴着她的,楼薇呼吸都滞住了,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或者是停住。
锁骨猛的一疼,久久没有被松开。
楼薇本来是忍着的。不想发出动静。谁想肚子里那一个好像也感觉到疼痛一样,挣扎了两下,造成了幅度不小的胎动。
权恒此刻倒是一动不动了,甚至忘了松开她的颈。
肚子里的孩子却全然不动了,好像刚才都是错觉。
深重的呼吸,如同跑了半天的野兽,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动作粗暴,恨不能要把她的血肉剥开,看一看那颗心里面到底有没有写自己的名字。
“伤着我女儿!”
这一句提醒,显然是晚了些,权恒已经附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了。权恒这才流下泪来了,使劲蹭着不想被发现,却湿了她的睡衣边儿。
“我有女儿了?”
“你不想的话……”
楼薇说了半句,那到底要不要按照他的意思放弃,她不肯定自己能不能做到,甚至连我可以,都堵在了喉咙里,烫的她眼睛里发热,却始终忍着,没有冲破闸门。
“你信不信,再多说一句,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他说的声音低沉柔缓,楼薇却是知道,他是认真的。
看半天没有动静,权恒最终还是妥协了,虽然无数次暗暗地下决心,说是最后一次,虽然每次她都有彻底激怒自己的本事,可能正是应了那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而自己永远是那个后者。
楼薇像是好久没有浇水的花一样,却被紧紧的抓住,好像自己点头,下一秒脖子就真的会被掐断一样。
“那么……那天的报纸上……”
“你明明知道是假的。”
“那有没有假戏真做。”
楼薇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迅速的由防御模式转变成撒娇模式了,其实她觉得真的不是问句,只是借口说说话,不让气氛僵了而已。
不得不说,权恒对她的了解要比她对自己深一些,在心里鄙视完自己之后,还是决定在让她一次。
“这个就不能用说的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