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飞一路回了客栈,在他推门进屋时习惯性地回头,看到一个黑衣男人站在街对面,仰头看着天空,嘴角有一抹微笑。
这个人不到三十岁,手里拿这一支类似笛子或者箫的东西,长得一表人才却透着点邪气,眼珠有点发碧,看上去像山羊。
除了牧飞,这个庄里的男人就他最白了。
牧飞忍不住也跟着看了看天,什么也没有。
白苏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也不知她的标准是什么,也许她当牧飞是个白痴吧,所以买了几件衣服回来就夸奖了一番。
在牧飞的印象里,母亲对他也是如此,不管自己做多大点事情,她都自豪得不得了。
两个人吃完了东西收拾好,天还没黑,于是白苏继续把天赋的风土人情向牧飞灌输。
她看得出牧飞待人接物经验不足,干脆把有些事情说得巨细靡遗,一再特别交待。
尤其是哲学三大问,你是谁?从哪来?干什么去?她都已经替他想好了。
这更让牧飞想起妈妈。
其实他已经不太用心去记这些了,他觉得自己完全做不到独自回到天星宗,报丧并不是一件意义非常重大的事情,人都死了,做什么都是白扯。
他也不打算在死活的问题上征求白苏的意见,也许她会揍自己一顿,今天早上就已经看出这个趋势。
这里并不是星舰,驾机强攻送死还要取得上司的首肯。
甚至连练功他都提不起兴致了,还有两天时间,还不如多陪白苏聊聊天。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村庄是不可能有夜市的,所以天擦黑店铺就都关门上板。
庄门当然也关闭了,人员不得进出,据说外面在闹妖精,妖精胆大妄为,居然敢进庄割东西。
有些家里点了油灯,透出点点黄光,大多数家庭一片黑暗。
少活动可以节约粮食,所以入夜一个时辰内,绝大多数人已经入睡。
入夜一个时辰后,牧飞觉得自己打坐可以结束了。
客房内很简陋,没有桌椅也没有真正意义的床,那些家具制作起来无疑太复杂。
只有一张类似榻榻米的大通铺,他们就叫那个是床,吃饭睡觉聊天都在上面,所以占了半个房间。
牧飞在床上打坐,白苏抱腿靠着墙想心事。
房内没有油灯,掌柜说油灯得另外加钱,牧飞认为该低调,就没奢侈消费。
不过月亮很大,从窗棂倾泻下来的银辉,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牧飞原本以为自己停下来白苏会督促他继续练,可是并没有,于是他靠过去和她并排坐着,也像她那样抱着腿。
白苏转过脸来,黑暗中她的眼睛映出月光,看了他很久。
牧飞以为她要开始找麻烦了,装没看见。
没想到她突然问:“我死了你真的也不活了?”
牧飞眼睛转了几圈,盘算着怎么回答。
你想起今天白天白苏就和他说过,今晚要和他掰掰这个问题。
白苏稍微提高了音量:“说!”
牧飞吓了一跳,坐得离她远了一点,然后才说:“人都死了,报丧有那么重要么?”
白苏沉默了一下,声音明显冷了:“你是不想帮我报丧还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