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微凉,皇城郊外,偏僻的慈安寺坐落在幽静的深山之中。
虽说常年无人到此,这慈安寺除了偏僻难寻,倒是古朴大气的很。
据说那里关着大暨历代犯下大错,被削掉爵位的皇族女眷。
皇家子嗣便是被削掉爵位,圈禁至此也非寻常百姓可比。
早课的结束钟声已经敲响,代发修行萧沁仍跪在正堂,心神难定的默念着经。
一阵不小的动静传来,萧沁欣喜,立刻转身,看向来人,登时又惊又怒。
萧沁不可置信,为什么他没来?
虽说身骄肉贵的萧沁自被关进慈安寺吃了不少苦头,萧沁却始终无法相信她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嫡长公主。
萧沁指向来人,大声的质问:“褚四!怎么是你?赵子让呢?”
褚湘鄙夷的挥了挥手,下人识趣,纷纷退出殿门外静候。
空旷的庙堂佛前,一时间,只余二人。
褚湘缓缓的走向萧沁,冷眼平视,无不厌恶道:“你还不死心,萧二?”
萧沁被褚湘鄙夷的注视,激出了怒火,呵斥道:“死心?本宫是大暨的嫡长公主,若非褚钊那个竖子,又怎会……”
话未说完,胸口一抽,一阵闷痛袭来,口中漫出一股腥甜,萧沁紧紧捂住胸口。
怎么会?
这个月以来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胸口偶有隐隐作痛,片刻后又消失无踪,萧沁以为是要入冬的缘故。
可这次疼痛的感觉明显不一样,一浪高过一浪,从胸口席卷至全身。
萧沁又惊又怒,恐惧将她笼罩,势必要将其吞噬掉。
褚湘早知晓有人给萧沁下毒,如今见她如此狼狈,只怪她罪有应得,毫不留情说道:“萧二,落得如此地步,全赖你自作自受,怪不得我二哥。”
瞅着萧沁面色越发难看,想她种种手段,害了许多人,尤不解恨。
褚湘走近几步,接着大声控诉:“想当初,为了与黄子云和离,你弄残他的腿。好好一个家世清白的三甲探花,就因为你,前途尽毁,家道中落。”
“毁了黄子云之后,你恬不知耻又看上已有婚约的李商,为了嫁给他,毁了人家未过门妻子的清白。”
握了握拳头,褚湘眼中的厌恶不减反增:“李商病死,还没一年,你这贱人竟还敢妄想三表哥。三表哥那样清隽出尘的人,岂是你这等贱妇可肖想的。”
面对褚湘的数落,萧沁想要斥声反驳,奈何感觉有只手扼住了咽喉,使其发不出声。
胸口的剧痛,一阵阵袭来,慢慢的越发密集,萧沁按住痛处,往褚湘面前挪去。
眼中的恨意涌出,萧沁气若游丝,想抬手指着褚湘,已是不能,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说了三个字:“是,褚……钊……”
说完,颓然的倒在地上,气息渐渐抽离,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一只胳膊强撑着身子。
褚湘难得一笑,摇了摇头:“恨你厌你的人太多,还轮不到我们褚家人动手,虽说将你弄到此处的人,确实是我二哥,不过下毒杀你,二哥他还真不屑于此。”
“……是……谁?”艰难的喘息,萧沁断定她将不久于人世,绝望之余,涌动的恨意让她不想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死去。
褚湘眼中难得带了丝悲悯,是对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的一丝丝同情,冷嘲道:“萧二,人人都道你眼瞎心盲,我看其实不然,你就是个任性自私的蠢货,谁对你好对你不好,竟是分不出。”
手指在地上摩动,留下一片血迹。
大口大口的血涌出唇瓣,萧沁死死的盯着褚湘的嘴,视线越来越模糊,是她,还是……
半个月,萧沁一直躺在床上,似梦似真。
一会她看见父皇躺在龙床上对她说,让她务必将戒指拿好,不要交给任何人,说此物能保她性命。
一会她的耳边又传来父皇频繁地斥责,太医们诚惶诚恐地磕头谢罪。
她不是被毒杀,死了吗?
难道她还没死……
脑海里闪现这个意识,萧沁猛地睁开双眼,蹭地坐了起来。
许是起来得太急,萧沁身子一晃,又倒了下去。
头顶青色的鲛纱,薄如蝉翼,一荡一荡,晃入萧沁眼眸。
鲛纱乃西域的贡品,及其难得,父皇知她怕热,特意命宫人赶制出幔帐,挂在床榻四周。
一阵微风吹动纱帐,卷起一角,一道熟悉的身影没入萧沁的眼帘。
“公主醒了。”几夜不眠不休,鲁嬷嬷两眼熬得通红,见人醒来,激动得直抹眼角。
“鲁……嬷嬷?”刚才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这一眼,萧沁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母后身边的贴身嬷嬷,早年间,在章贵妃“好意”提醒下,被她送出宫颐养了。
此刻冷不丁出现在她的面前,萧沁大骇,下意识地往床后挪去,直到退无可退,她才意识到嗓子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鲁
嬷嬷见状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