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停尸间在地下一层,苏钎直接在黑暗中走到楼梯那边,向着下一层走去。一般来说医院的停尸间都有保安看守,所以苏钎十分的小心谨慎,尽量放轻步伐,不想要被察觉。
保安室的房间光还亮着,在这黑暗的地方尤为扎眼。能够在这种地方当保安自然需要心理素质过硬,能够在任何场合下都保持镇静,所以这个保安显然也是很会自娱自乐的样子,一些歌曲的声音传了出来,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悄无声息的经过了保安室,苏钎面具下面的眼睛冲着里面微微一撇,然后迅速的走过,真的如同一道黑风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某种奇怪的第六感,正在用收音机听音乐的保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去。
一片漆黑,和过往的日子没有任何变化,保安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他仔细的看着那一片漆黑的走廊,表情凝重了起来。
他在担任这个惊悚的职业的时候,也曾经构想过这个情况,只是一向崇尚科学的他自然不相信所谓鬼怪之说,事实上他也一直是这么过来的,就算是看守尸体,他也从来没有害怕过。
但是刚刚,他感觉到了什么。
夜深人静,一片漆黑,又是在停尸房的外边,会毛骨悚然也是正常,人在这个时候的注意力,通常是平时的好几倍。
所以即便耳畔有音乐环绕,他的精神也会不自然的紧绷起来,去仔细聆听身边的每一个细节。
他就在刚刚,听到了轻微的声音,像是脚步声。
有人来了吗?是谁?他不清楚,但是,他却并没有立即大声嚷嚷什么的,因为那会是打草惊蛇。
保安大叔非常的稳健,他的耳畔始终在注意着那微不可查的脚步声,嘴巴里却又哼着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直到那一阵冷风吹过,他才真正的感觉到,背后的漆黑走廊里,真的有什么人走过了。
是人吗?还是什么猫之类的动物?亦或是……尸体?不会的,尸体如果从停尸间走了出来,那一定是会向外走去,根本不会往停尸间的方向走。
那就是有什么人了。保安大叔笃定的想到,额头因为紧张而流出了冷汗。
自己优秀的演技很显然瞒过了那个神秘的来人,保安大叔轻轻的站了起来,用力的拍了拍胸口给自己打气。
他要去抓住那个半夜三更偷偷摸进来的小贼,无论对方是什么目的。
不是因为保安大叔很愤怒,才让他全力以赴的想要抓住对方,而是因为恐惧。
他没有关掉收音机里的音乐,也没有做什么太过明显的动作,因为任何突然的举动都可能让那个摸进来的小贼察觉,于是他轻轻的将电击棍佩戴在了腰上。
然后走出了保安室。
迎面吹来了一股冷风,如今是秋意正浓,每日拂面的秋风也格外飒爽,但是若是在这里有微风拂面,却只会给人一种阴冷的恐怖感。
保安大叔摸了摸腰上的电击棍,定了定神。虽然寒意不自然的从脊梁爬了上来,但是谁都不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几乎是蹑手蹑脚的,保安大叔行走在黑暗的走廊里。平日里已经走惯了的黑暗长廊在这一刻显得诡异阴森,周围的墙壁也仿佛会跳出恶鬼来——虽然他并不相信鬼怪,但是不妨碍这种可怕的幻想。
终于,仿佛是九九八十一难,像是迈过了什么重要的坎儿,保安大叔走到了停尸间的房间门口,这时候,他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藏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取了出来,用那微弱的光芒照了过去——他认为这个程度的光亮应该是不会引起注意的。
手机的光很微弱,但是已经足够,通过这阴暗的光亮,保安大叔看清楚了停尸间的那一把锁的样子。
停尸间的房门一向是被一把大锁给锁住的,金属的门锁非常坚硬,一般来说是需要用特殊装备才可以切割开来,十分的保险。
门上的锁,还是十分的完好,看不出任何被挪动过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保安大叔一愣,心想不破坏这个门锁,根本就不可能进去,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真的是鬼物……保安大叔赶紧停止了这种可怕幻想,若是真的有鬼,他早该死上一万次了,哪还能这么蹦跶呢?
虽然门锁完好无损,但是保安大叔还是不放心,尤其是今天有一个大人物的遗体被送了进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大人物周围的人如此着急着要火化掉尸体,但是想来可能是什么特别的缘由。那么这一刻会有人过来对遗体下手,似乎也是有可能的。
不管怎么说,进去检查一下会比较好。保安大叔这么想着,掏出钥匙打开了停尸间的门,轻轻的走了进去。
他没有察觉到,就在他迈入停尸间的那一刻,一个黑色的人影,也跟随着他,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像一个恐怖的影子。
保安大叔检查了一下尸体的情况,并没有任何异常,最后他来到那个大人物的尸体旁边,揭开了盖在了这个大人物尸体身上的布。
咦?保安大叔疑惑的看了一眼这个大人物的尸体,这是一个老头子,他的死状和正常死亡区别有些大,这个老头的胸口有一个很深的口子,像是被刀子捅过了,并不是正常死亡。
难道涉及到了什么可怕的斗争?保安大叔的想象力很出色,他非常小心的又把布片盖了回去,像是害怕惊动这一位死去的大人物,然后向着停尸间的外边走去。
没有发现异常,那么最终就只能归结为自己的错觉了。保安大叔松了一口气,觉得最近在这里工作久了,人都变的神经质了,是不是有空该去放松一下。
他走了出去,回头锁上停尸间的房门。然而就在他刚刚走出去转身的刹那,一个漆黑的人影便悄然无声的从他的身边掠过,犹如一个九幽走出来的鬼魂,消失在了黑暗漆黑的楼道之中,没了踪影。
自始自终,都仿佛幽灵一般,苏钎就这样飘一般的离开了医院,来到了喧闹的大街上,没有惊动任何的人。
不出苏钎所料,孔老先生的遗体胸口有一个巨大的刀伤,和什么心肌梗塞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这么说来,是那些人动手了?
站在一个并不是十分明亮的路灯下,苏钎皱着眉头,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向着自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