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又干了几票,然后在黑市里补充点装备。
他买了一辆摩托,干佣兵的时候他就喜欢骑摩托,黑色的流线,沉闷而又不失爆发力的引擎轰鸣,这使他心情愉悦。
到了深夜,在白天不会出巢的野兽通通开启自己的狂欢。偌大的城市包容地下繁华,也必须要承受人心的阴暗,抢劫,黑吃黑,杀人越货,黑帮火并,这些都发生在九邑市的那些废弃区域,只要不违反规矩,警察不会掺和这些道上的事。
他很低调,摩托的动静也弄得最小,潜伏在高楼间的阴影,在这座城市的街道穿梭。
最后找到目的地了,是个显眼的招牌,就在废弃区的中心。白天里这块招牌会消失,隐藏在高楼间,也只有老熟客能找到。深夜才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候。
推门进去,喧闹声,打架斗殴的声音,一群不稳定的人,干着不稳定的事,但进了酒吧就要守规矩,要给这里的老大几分面子。
陈启来过这里,那时是老殷带他来决定去哪干佣兵。
径直走到了酒保面前点了一杯酒。
酒保穿着性感,身材火辣,脸上戴着一副艳丽精致的黑面具,来挡住那道划过整张脸的刀疤。
她叫黑蝇,一个情报商人兼酒保。
“殷无常死了?”黑蝇问道。
殷无常就是他口中的老殷,他死了,整个人被烧成了灰。
“死就死喽。”黑蝇的面具挡住了她脸上的细微变化,但影子的细微颤动却说明了她心里的剧变。
情报商对于情报从来都是尽可能地要多,什么都瞒不住他们,但饶是如此,黑蝇仍然对殷无常的死而半信半疑。
并非个人私交,而是因为他是九邑市殷家的人,殷家的能力是血,化血,血愈,这种人绝不好杀。
“这种自讨苦吃的人,早晚都会死。”
这杯酒喝完了陈启自己倒了一杯,他不是来这里听人评价老殷,而是黑蝇有情报要卖给他,他才会过来的。
“谁干的?”
给他的是一份写好数字的支票,陈启看都不看就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从不在意那到底有几个零。
可黑蝇不急着把支票拿回去,她调了一杯酒,度数很高,入口辛辣又苦涩,可陈启面无表情一饮而尽。
“殷无常给你一条命不是让你去送死的。你现在大可以回去用这些钱让所有人遗忘你,过你的小日子。”
又是一个选择,和当初选择跟老殷走一样,但我活着就是要宰了那些得罪他的人。
“谁干的”
陈启没有不耐烦,他喝完了酒就把玩起酒杯来等待着黑蝇的答复。
“呵呵,好人我就做到这了,是你自己自寻死路的。”
“殷家作为九邑市建城历史上就存在的一个家族,延续下来靠的是名为灾的存在,他们称其为血灾。”
“殷无常作为殷家的长子,生下来就是要继承灾的力量的。但成为灾之后自我就会被替代。”
“也许是为了抗拒这份命运,他逃离了殷家。但他万不该带走一份宝物,这个宝物据说与血灾的传承有密切关系,就是这个宝物为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所以当时杀了殷无常的是整个殷家?
“现在你该怎么选?因为要报仇而灭了他的家人?姑且不论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你这么做对吗?这又是殷无常的意愿吗?”
真相是残酷的,当以这种角度看待这个问题,复仇本身失去了意义。
“如果真的是家人,又为何要自相残杀?”他想起了林泽,同样是被林家的人雇凶杀死了,他被自己杀死的时候是否会充满不甘,对自己的家人充满怨恨?
“如果老殷死的时候是想着饶恕,我大概会笑话他一辈子。”
“我们这样的人,就是鬣狗,要的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我们没有什么道德,如果他敢惹怒我们,我们只会砍回去,而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什么狗屁的家人。”
“还是说你这样的人竟然还保有所谓的道德?你还赚不赚钱了?”
黑蝇感觉到了自己的职业素养被人侮辱了,这真是当年被殷无常忽悠过来的傻小子吗?几年不见已经是个狠人了。
不过大家族的人真这么思考问题吗?见识了见识了。
咳咳。
战术咳嗽。
“殷无常死后,殷家的人没有在他尸体里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么到底在谁手上呢?”
黑蝇意有所指。
“也许不用你来找他们,他们也会主动找你。”
呵呵,这样啊,不由自主兴奋起来了。
在那上扬的嘴角里,笑容残忍又疯狂。黑蝇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恍惚间她感受到了什么,一大片泥潭,一只又一只手伸出来要把她拉进深渊。
当她回过神,陈启已经走了,支票被牢牢压在杯下,深红的酒液滴在上面就像血。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与白褶不辞而别,没有任何征兆,拿走几件必须物品他就走了,以一个伪造的身份租了一间废弃区的房子。
远离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