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秀莉落寞的拿出手机,放下包包,换掉高跟鞋,回到厨房系上了围裙。

锅勺碰撞间,钱秀莉只觉得胸中烦闷,一不留神菜都烧焦了,一股焦糊味从厨房里飘了出去到。钱秀莉急忙关火,闻味而来的舒海林拿着手在了脸前不断扇着,面上微有愠怒之色,“你在干什么?”

“不小心把火开大了。”钱秀莉说着将锅里的菜分成两半,她正要将焦糊的不能吃的菜进垃圾桶。

“你还知道你在炒菜啊!我还以为你在梦游呢。咦,你干什么?”舒海林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过来握住锅柄,看他那副指责的模样,好像被钱秀莉丢进垃圾桶的不是被烧糊的菜,而是金子。

“你怎么这么浪费?不知道钱难挣吗?”舒海林把锅放回灶台上,锅底和灶台碰撞出令人牙酸的涩声。“只是一些菜而已,还烧糊了。”

不止是在对舒海林说,更像是在宽慰自己。

舒海林冷哼一声,“只是一些菜而已?你去菜市场,不给钱只伸手,人家会给你吗?”

钱秀莉喉头一酸,她和舒海林虽不是爱的死去活来,发下山盟海誓。新婚燕尔之时却也是和美甜蜜,刚生下舒斯泽时,舒海林也曾握着她的手体谅她的辛苦,她在孩子和工作之间难以取舍时,舒海林也曾郑重的承诺,他会负担起家庭的责任。

只是年轻的时候他们都没想到,誓言尚且会变质,承诺又怎么可能不食言?

“我看你就是脱离社会太久了!你知道这家里每一样东西,小到一棵葱苗,那都是用我挣来的钱买的。”

“我没有付出吗?我这几年是没有挣钱,但家里的事,斯泽的事,我让你操过一点心吗?”钱秀莉关了灶台的火,舒海林有些不一样了!这是那夜舒海林在她身上开了小差之时感觉到的。女人的直觉敏锐的不讲任何道理。这时想来,钱秀莉怒从心起,哀从中来。“舒海林,你是不是在故意找茬吵架?”

“钱秀莉,你自己做错了事我说一句都不行吗?你知道我每天挣钱多辛苦吗?”舒海林的声音比钱秀莉还高了几分贝,只是视线第一时间避开了钱秀莉的脸,为了体现自己是理直气壮,舒海林一脚踢到了垃圾桶,桶里的厨余垃圾洒得满地都是。

“舒海林, 你”钱秀莉看着地淌着污黑的水,削掉粘在地上的瓜果皮,心头一阵火起,这腔怒火却被厨房门口那个怯生生喊声浇灭了。

“妈妈,你们不要吵架了。”

舒海林转头看了舒斯泽一眼,脸上犹有怒气。钱秀莉心中却是一酸,满腔的怒火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妈妈,”舒斯泽跑过来抱住钱秀莉,用稚嫩的声音哀求着,“妈妈,你和爸爸不要吵架好不好?”他说着,眼泪无声无息的从眼角流下,他明明是最无辜的,哭的却也是最伤心的。

舒海林转身走出了厨房,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下,又跑到卧室里,拿着手机刷了 一下视频还是觉得烦躁,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最近总觉得心口憋着一股火气,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与钱秀莉有关的事。今天那烧糊的菜只是个小小的引子,却引发了大矛盾。舒海林打开手机,手指在联系人上面滑动,当周桔那两个字闯进他的视线里,他烦躁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嘴角慢慢勾起。

钱秀莉蹲下来收拾垃圾桶,舒斯泽忙拿来扫把,拖把,他学着钱秀莉的样子把瓜皮丢进垃圾桶,不时抬头打量钱秀莉的脸。

“妈妈,你和爸爸不要吵架好不好?”

舒海林真的不一样了!这是这次争吵之后钱秀莉可以确定的事!只是她一时难以确定舒海林到底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而烦躁,还是他已经生出二心所以处处看自己不顺眼。

“斯泽,大人的事你还不懂,你只要记住,爸爸和妈妈永远是爱你就好了。”

舒斯泽挪着小碎步,依偎在钱秀莉的身边,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诉说心里的惶恐,“妈妈,我不想你和爸爸吵架,崔宝珠说,她爸爸妈妈在就是吵架之后离婚的。”

“斯泽,大人的事你不懂。丁阿姨他们离婚不是因为吵架。”

舒斯泽不懂,但他懂他还是个孩子,有抱着腿撒娇的资格,他站起来抱住钱秀莉的脖子,用撒娇的姿态说着蛮横的话,“我不管,我就是不想爸爸妈妈吵架。”

钱秀莉把饭菜端上桌,舒斯泽乖觉的去卧室叫舒海林吃饭。舒海林还有些别扭,钱秀莉也没说话,舒斯泽突然间懂事不少,又是给舒海林添饭,又是给钱秀莉夹菜。

舒斯泽这是在用自己的能力来修补他们之间的感情。饭桌上的两个大人心照不宣,却同时放下了心中的结,钱秀莉正要说话,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舒斯泽惊恐的钻进钱秀莉的怀里,她 往外一瞧,对面那栋楼都亮着灯。“只是停电而已。”钱秀莉拍了拍舒斯泽的背,舒海林朝舒斯泽伸出手,“斯泽到爸爸这里来。”

“变电箱在门外,不知道是不是跳闸了。”

怀中空空的钱秀莉打开门,黑暗中忽然亮起烛火,一盏,两盏,十盏,烛火后露出熟悉的轮廓,是乔明芙。

身后突然亮起灯光,逆着光的钱秀莉看清了,是乔明芙捧着蛋糕,丁胜玫手里提着礼盒,崔宝珠和任星野手里捧着花。

“sprise。”

乔明芙将蛋糕递到钱秀莉面前,三层蛋糕上盖着一层白色奶油,最上面那一层是一个美丽窈窕的公主像,白色奶油像公主最华丽逶迤的裙摆。

“秀莉,生日快乐。”

乔明芙把蛋糕递到钱秀莉面前,钱秀莉接过,在那一刻,她恍惚间以为那个穿着华丽裙子,裙摆逶迤的公主是自己。

“谢谢,我,我自己都忘记了。”

“怎么,寿星公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对不起,我太高兴了。”忍了许久的眼泪在这一刻喷涌而出。不过却是高兴的,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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